張維賢伸手搖一搖道,“可能不可能都在以後,當下我們必須做點事,東虜騎在大明脖子上,朝廷威信跌落穀底,靠皇帝不行,等我們把東虜困在遼東,再與南邊談談如何滅虜,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四五年時間,本公的孫子不可能是袁崇煥,他有銀子,老夫有銀子,勳貴有銀子。”
孫承宗輕咳一聲,“可鹽糧布在彆人手裡。”
張維賢再次搖手道,“問題不大,萬餘人的供應,不至於被拿捏,老夫多的是辦法。”
接下來三人安靜吃菜,細嚼慢咽都在推演結局,孫承宗與陸天明的想法一樣,總覺得英國公不是這麼單純,但他又想不到原因。
安靜吃了半個時辰,孫承宗才放下筷子道,“老夫其實欠天明一個人情,應該投桃報李,祖家核心家丁個個是精兵,老夫做中人,二萬兩換一百人訓練騎軍。咱們先看看天明在山西的所作所為,遼西既然放棄前出,今年應該很安靜,過年春季再說。”
張維賢咧嘴一笑,“老孫,給你交個底,後半年流賊一定在山西,陝西如今有洪承疇、曹文詔,還有甘肅、延綏、寧夏的兵馬,太多了,流賊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與五支大軍作戰,根本沒有空間,朝廷妄圖一口氣聚而殲之根本不現實。”
孫承宗一愣,“豈非山西走貨通道已斷絕?”
張維賢點點頭,“所以不需要天明搗毀,南邊自己就在放棄,彆忘了,山西、宣大、北直隸,這是老夫的地盤,單論眼線,誰能有老夫多?”
孫承宗深吸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英國公反對大規模邊貿,但他又是商號背後最大的靠山。
沒有英國公默許,有屁的走私,可他又沒法翻臉。
哎,大明朝,忠君愛國竟然需要私下交易謀劃。
三人又安靜坐了一會,張維賢把護衛叫進來,才扭頭告彆,“好了,在這裡安靜住幾天吧,校尉能擋住不必要的麻煩,老夫明天去外莊透透氣,張家下半年添丁,人老了,也就這點純粹。”
“哦?嫡曾孫有兄弟了?”
“哈哈,比那還高興,老孫留步,咱們是為了大明,有這個基礎,萬事好商量。”
張維賢在院中直接坐轎離開,溫體仁這時候才對孫承宗附耳道,“閣老,陸天明的孩子。”
孫承宗愣了一下,未婚先孕,有悖他的價值觀,但貴人家也不能說什麼,有的是辦法入冊成為嫡子。
兩人又安靜小酌了幾杯,孫承宗累了,扣杯子表示結束,“長卿,朝廷知曉晉陝流賊的虛實嗎?”
溫體仁搖搖頭,“很難掌握,黃河兩岸全是大山,這個季節黃河可徒步穿越,曹文詔本在山西剿匪,陛下突然催促進入陝西,與洪承疇圍殺固原流賊,兩省交界完全空虛,且山西境內本身就有很多小股流賊。”
孫承宗明白了,“陸天明去山西頂多是第二個曹文詔,剿滅流賊根本不可能,徒增殺孽,但也把他拖住了。
英國公大概又是借機在殺逆,他在親自下場掌控某些事,長卿注意一下山西鎮駐地寧武關,這裡是他們的後手,山西鎮內長城的邊軍很特殊,天下都忘了,他們是都督府的兵馬,山西巡撫也調不動,但朝廷要心中有數。”
“下官明白了,閣老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