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這是著急審訊宗室,肯定又會被宗室蠢貨氣得冒煙。
苦啊,真倒黴。
郡王府前院都是校尉,隱晦問董成虎,是不是那位在氣頭上。
董成虎沒想到老曹竟然害怕欽差,微笑搖頭,讓他自己到後院拜見就明白了。
曹文詔拿著印信和尚方劍轉過照壁,遠遠的看到陸天明與妾室在主位嬉笑,眉頭一皺,不是吧,蒲州還有兩個呢,雖然郡主漂亮,也不至於沉溺。
管他呢,有女人總不會發火。
曹文詔心一橫,大步向正廳,主位後麵是個寬大的木榻,陸天明肩膀受傷,此刻靠著厚厚的棉被,郡主坐身邊抱著胳膊微笑。
兩人都不是個體麵的樣子。
“大人,末將前來複命,末將慚愧,高迎祥應該跑了。”
陸天明指指椅子讓他落座,懶洋洋問道,“跑了也是個結果,跑哪兒了?”
曹文詔把印信和尚方劍恭敬放桌邊,“回大人,末將不敢妄言,暫時未發現逃亡痕跡,他們在山裡也沒有屠村。”
“沒有屠村是為不暴露行蹤,以曹總兵看,高迎祥能跑哪兒?彆擔心,知縣和縣丞儘力就行,我不會殺他們。”
曹文詔聽不出他生沒生氣,猶豫片刻道,“肯定沒有到東邊的太行山,也不可能到北麵的遼州。”
陸天明點點頭,“他一定從沁州逃向西,跑到太嶽山深處的沁源縣了,上百裡的邊界,三千人怎麼能看住,本官是為了裝個樣子,看把你愁的。”
曹文詔眨眨眼,他真的不想害人,沒有狡辯。
陸天明坐直,歎氣一聲,“沁源乃沁河源頭,沿著沁河到南邊的沁水,乃太嶽山五百裡深山老林,沒有太行山險峻,但足夠大、足夠深,除了獵戶,沒人去那深山裡麵。
五百裡方圓的地界由平陽府、澤州府、潞安府、沁州府四府共管。處於嶽陽、浮山、沁水、高平、長子、屯留、沁源七縣之間。
想困住他們,每個縣至少得駐守五千人,若他們一心想跑,那駐守五萬人也白搭。大山森林裡又無法大規模用兵,彆說官道,連驛道、小道都沒有,他們能藏多久呢?”
曹文詔不禁讚歎,欽差沉溺女人果然是表象,人家心裡門清,拱手說道,“大人,我們不知他們人數、不知糧食底線,不好判斷時間。”
“沒錯,那就考慮他們的動機。”
“末將認為他們至少要保留全部選擇,東南西北四麵八方安全後才會行動。”
陸天明輕咳一聲,“曹總兵,你養過狗嗎?如果你拿著一盆狗食,把你的狗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算狗食足夠吃,狗還是會跑。
跑到一個它自以為安全的地方藏著,等它確認主人沒有生氣,確認狗食沒有危險,它才會搖著尾巴出現,一邊搶食,一邊朝人齜牙。
狗仗人勢,瞞天過海,火中取栗,渾水摸魚的一種複雜心態。”
曹文詔聽懂了,“大人是說它會遠離潞安府?”
“不知道,但他一直都太安靜了,不是嗎?村裡的狗子平時亂竄,會有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安全藏身地,這個地方既能觀察主人的反應,也能方便他看著狗食,貪婪、膽小、謹慎的天性。”
曹文詔撓撓額頭,“太複雜了,末將聽大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