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軍情信使,京城百姓十分罕見,還以為流賊覆滅的奏報終於回京了,期望明天有個好消息。
乾清殿,崇禎皇帝剛剛因為山西下雨鬆口氣,收到奏報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轉瞬又異常憤怒。
再看看信使帶回京的四塊大印和一堆家章,皇帝氣得青筋暴跳,一邊下令內侍把內閣六部和五軍都督府核心公侯全叫來,一邊思索陸天明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這混蛋不發奏報,真是急人。
唯一的信息是,他告訴洪承疇,已經從豪商、郡王、流賊手中繳獲七塊大印。
到底怎麼回事,王德化那奴婢也沒有發回來信息,狗東西。
內閣輪值的是吳宗達,他先來一步,看到皇帝在禦座上陰晴不定,也不想進去招人煩。
接著來的是周延儒和英國公,內侍在有意控製順序。
兩人進入殿內,從皇帝手裡拿起奏折急急看了一遍,立刻飛速轉動腦袋,忻城伯該死,他的罪名既然坐實,陸天明為何逼死他才重要,兩人一起掩蓋了真正的罪名。
不一會,溫體仁也來了,看完奏折眉心一直跳,同樣低頭沉思。
接著成國公、定國公、鎮遠侯、錢象坤、閔洪學、徐光啟、熊明遇等人到齊。
奏報讓所有人一時心亂,但沒人開口,這時候胡亂扯淡,官場真的可能掀起巨浪。
崇禎不管彆人什麼態度,皺眉看著徐希皋,你怎麼事不關己的樣子?
徐希皋看皇帝的臉色,到禦桌前躬身,“陛下,北境隻有後軍、右軍都督府,後軍距離京城太近,微臣右軍成為可乘之地。”
崇禎手指一彈假印,“私刻印麵朕可以想象,為何把大印的材質和樣子也複刻?卿家認為應該嗎?”
徐希皋不急不躁答道,“陛下,趙之龍親口承認私刻大印,忻城伯在南京都督府屬左軍,樣式都差不多。且奏報說陸天明查獲另外七塊,可見大印很假,逆賊為銀子私盜國柄,膽大包天。”
大印確實太多了,崇禎沒法追究定國公,意味深長瞧了一眼徐希皋,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張維賢掃一眼皇帝,突然發覺皇帝這態度不對,你氣消的太快了,就算幸災樂禍,現在也不能表現出來。
皇帝也看到了張維賢隱晦的眼神,反應很快,拿起假印嘭一聲拍禦桌,
“混蛋,都啞巴了,趙之龍擅離南京,私刻大印,懼怕入京,搶奪尚方劍自裁,可見他家的丹書鐵券救不了他,這混蛋到底在做什麼,還是大明臣子嗎?”
彆人都沒有搭話,這時候溫體仁拱手道,“陛下,軍府大印泛濫,簡直駭人聽聞,當下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微臣認為還是需要派人到晉陝,南邊也得去。”
“是嗎?”皇帝冷笑反問一聲,進而冷哼道,“趙之龍都自殺了,護衛死了個乾淨,去又能怎麼樣?”
“那也得查,忻城伯畢竟是武勳。”
“卿家說的有理,誰去?”
“南京至少應該去位勳貴協查,刑部尚書胡應台還在潞安府…”
“不妥!”周延儒立刻打斷他,“太嶽山還在剿匪,欽差卻出現在陝西地界,一定與流賊有關,一個刑部尚書如何查謀反案,不如派錦衣衛屬官,他們都在山西,趙弘祖、張道浚都可以,至少要有初步經過。
陛下還應該下旨申斥陸天明,欽差公辦,半月一奏乃常例,陸天明多日不奏,實乃瀆職,失信於君王。”
眾人齊齊詫異看著他,您可真是和的一手好稀泥,跑偏的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