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安靜幾息,張之極最終還是躬身行禮,扭頭走了。
張維賢如同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喘氣,好像非常生氣。
韓智文這時候反而沒有沉默,恭敬說道,“公爺,生子如過鬼門,小公爺關心嫡妹,您過於嚴厲了。”
張維賢扭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小子敢說,看出點什麼?”
“小公爺不舍京營很正常,晚輩認為天明不需要京城幫忙,更沒必要讓士卒無辜送命。”
張維賢一愣,“你小子與馮銓一樣,是個敏銳的謀臣,完全不適合做實務啊,做知府還不如做布政司參政。”
韓智文再次躬身,“感謝公爺抬舉,越級了。”
“越級的人多得去了,不缺你一個,袁崇煥還越了七級呢,但越級歸越級,不要像他一樣找死就行。”
韓智文大喜,“感謝公爺教誨。”
張維賢點點頭,接下來沒有再說話,午時剛到,後院果然傳來喊痛聲,府裡頓時安靜下來。
但也僅僅一會就沒了聲音,張維賢頓時焦急起來。
哇~
哇哇~
嬰兒嘹亮的啼哭非常醒腦,前院和中院頓時都是笑聲。
張維賢沒有見任何人,過一會張世菁才出來,院裡又是一片恭賀聲。
一炷香後,張世菁推開房門,“爺爺,是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子,非常順利,姑姑真厲害呢,現在休息了。”
張維賢雙肩一鬆,扭頭向韓智文伸手,後者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再對張世菁拱手,“陸氏添丁,可喜可賀,愚兄恭賀弟妹。”
張世菁點點頭,“韓世兄有禮了。”
張維賢沒有看信,直接遞給張世菁,“讓你姑姑發給天明。”
張世菁拿到手中點點頭,“可能快不了。夫君讓寶寶和文弱都去山西,她們騎馬也得七八天。”
張維賢愣了一下,轉瞬兩肩一抖,臉色驚詫,有點喜色,又有點猶豫,“什麼…什麼時候的消息?”
“剛剛入京,是外城商號的夥計,夫君給劉掌櫃送回來的口信,夫君說他無法留在山西,那就讓女人都去替他管賬,他也想念寶寶和文弱。”
這就是大勢已定的信號,他現在騰出手來,能應對任何變故了。
雖然早有判斷,事到臨頭張維賢又緊張了,“他真把事做完了?”
“沒…沒說呀。日夜兼程的快馬,前天從蒲州出發,隻說孩子無論男女,起名太行、太嶽,然後讓妾室去山西代管賬本,沒有第三句話。”
張維賢扭頭看向韓智文,後者立刻躬身,“恭喜公爺,徹底掌控一省之地,宣大固若金湯。陸府午時二刻喜獲麟兒,此乃海中金命,必為公侯。”
老頭捋捋胡須,神色舒展,“菁菁到後院去吧,韓小子,你來推老夫,咱們進宮見見皇帝。”
韓智文大喜,“晚輩十分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