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本說來說去,其實還是那句話:權爭極致內耗下,誰都不能放手,誰想做點事,立刻處於被動。
張之極連死都不敢,他一死,張家一定會被人聯手滅族。
貴人的底線越來越低,到現在,已經變成了:滅國與我無關,家族必須保留財富和地位。
陸天明思索片刻,再次問道,“為何換血計劃搞得中樞人儘皆知?”
宋裕本更加無奈了,“因為先帝插手了,皇帝既然知道,可不臣子就都知道了。”
“那先帝為何駕崩了呢?”
“我好像告訴過你,皇帝真的控製了武事,這就是他死的原因,皇帝可以成功,但不能握刀子,朝臣害怕他報複,東虜一旦被滅,武勳、東林、包括替皇帝背罵名的閹黨都得死,絕不會例外。
當今陛下是與所有人謀劃同一件事,先帝是與不同人謀劃不同事,前者同生同死,後者欺騙所有人,所以他死了。”
“誰殺了他?”
“不下一百人,你聽來有什麼用?禦醫、內醫院全是劊子手,可以說是明臣集體殺了皇帝。”
陸天明抱胸思考一會,抬頭無奈說道,“說來說去,我隻是把自己身上的謎團解開了,如今京城是什麼情況,誰都不清楚。”
宋裕本搖搖頭,“其實也很清楚,東虜密探用表哥控製彆人,也用彆人控製表哥,李箴言隻是一條線。
京城的人想擺脫這種利用,必須從權爭中跳出來,可惜南臣會落井下石,何況他們也在通過海貿聯係走私,大家都不允許揭開這堆破事。”
陸天明被氣笑了,“儒家價值觀下,所有人都被麵子問題卡住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不是單純的麵子問題,是傳承問題。”
“那不還是一回事。我們某一天能滅虜了怎麼辦?”
“天明你怎麼也掉進去了,某一天我們真能滅虜,所有人都會抬我們,讓我們斬儘殺絕,大家互相不承認曾經的糗事,死人怎麼狡辯。”
陸天明抬頭長出一口氣,“荒唐的大明啊,製衡之道下的奇景,這還真的是互相勒脖子勒死了。”
韓爌、張輦、李騰芳來了,進門安靜站著。
宋裕本扭頭看一眼,指指他們道,“他們知道的消息合起來就是整件事,你可以聽他們說說原委。”
陸天明皺眉看他們一眼,不想重複,給李開先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溝通一下。
又對宋裕本道,“公爺中風後,為何張之極如此著急執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