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
密雲古北口外,五十裡的喀喇河套。
營地春季被騎軍破壞,但明軍不敢隨意出長城,一個夏天過後,作戰的痕跡全部消失。
大約五千真虜已經到此地半個月了,設警立營後,安靜駐了下來。
早上寅時,德格類從帳篷出來,環視一圈灰蒙蒙的營地,抬頭看看天色,毫無下雪的痕跡。
無論是韃靼人還是女真,更願意冬天作戰,堅硬的土地適合戰馬飛馳,雪地也方便運送補給。
夏季在草原作戰,柔軟的土地非常消耗馬匹體力,就算有牧草,也不方便長途奔襲,稍不留神就會崴斷馬腿,行軍一點也不快,加上下雨必定出現洪水,地形不熟可能全軍覆沒。
五百裡外哈剌溫山還有阿濟格五千人,不下雪,他們也無法合兵奔襲。
這時候倒不是安全問題,而是不下雪追不上察哈爾。
林丹汗在大山邊緣布滿斥候,距離河套六百多裡,信使可以晝夜報信,大軍卻無法晝夜奔襲,
察哈爾放棄歸化城,雙方相距兩天行程,完全是遛馬腿。
追到寧夏也追不上,那裡是終點,再追鞭長莫及,很可能斷補給。
等下雪拖慢察哈爾牧民的速度,他們才能追上,有所收獲。
女真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作戰能力,一萬人攆十萬人,充滿自信。
但這是軍事任務,黃台吉還有更重要的命令,必須活捉或弄死陸天明,李箴言的暴露隻是借口,這人會破壞大金在明朝的布置,絕不能留。
德格類足弓被踩斷,現在有點瘸,左手五根手指也是歪歪扭扭,他恨陸天明,卻沒有私恨。
陸天明從未真正羞辱過他們父子,反而救了自己的兒子,德克裡克斷腿也被明朝治好了。
輸就是輸了,沒什麼不能認的。
當麵捉住陸天明,讓他做奴才,或者殺死他,棺槨厚葬,了結這段恩怨。
西南方向傳來馬蹄聲,清晨的山穀格外清晰。
德格類扭頭看向馬蹄聲方向,不一會,三位信使來到身邊。
“貝勒爺,牆裡快馬連夜送來的消息。”
德格類拿過蠟丸,扭頭回帳篷,點燃很少用的蠟燭,拆開看起來。
九千萬?!
德格類手一抖,差點把眼珠子凸出來。
再看下去。
固定資產…
靠,九萬萬也是一句屁話。
接應…入大同、入府城、與陸天明在內長城會談…
德格類一臉微笑,劫掠大同當然好,會談是放屁,但可以順勢抓住他,啟動另外的人就行。
陸天明隻要進入大同,會被人拖住。
年初讓你抽冷子占了個便宜,明朝的貴人很好玩,你注定是個奴才。
德格類伏案快速寫了一封信,連同送來的信一起蠟封,他也需要等命令,暫時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