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托兄弟也明白,他們一反擊就被拖住了,更多的邊軍馬上會出現。
大軍冒著滾石瘋狂逃命,有人慘叫也來不及救援。
逃出這一片,阿濟格回頭看一眼。
他們又留下大約一千人。
夕陽下山,邊軍沒有追,甚至連歡呼都沒有,因為他們全部頭纏白布。
哀者勝矣!
大同現在碰不得,莽古爾泰也不行。
東虜氣勢一降再降,他們得趕緊出山與莽古爾泰彙合,天黑後這裡就是絕地。
大青山。
曹文詔拿著望遠鏡看向狼狽而逃的東虜,嘴角一絲笑意。
這表情不合適,馬上收回。
身邊的杜文煥和山坡後的弓箭手全部戴著白布,空氣中全是凝結的殺氣。
什麼是將,什麼是帥。
老曹現在感慨萬千。
自己隻會動手殺殺殺,陸天明動動腦子,東虜完全在接受他的指揮。
這行軍路線被陸天明兩天前就安排的一清二楚。
孱弱的邊軍和京營突然變成了嗜血的虎豹,處處占儘優勢。
莽古爾泰會來加入戰鬥嗎?
不會。
因為孔有德和兀良哈確定他們沿著山穀跑,已經從草原提前向東。
女真哈流河大營正在與一萬多騎軍對峙,明天早上大同七千騎軍也會加入追擊,莽古爾泰準備跑吧。
到處是死局。
曹文詔不會殺阿濟格,按命令,儘量消滅士兵,彆腦子一熱殺將。
他們主將越多,越會有分歧,不能讓莽古爾泰一人決定所有事。
就是要讓他們猶豫之間回遼東,千裡草原追擊戰,鍛煉一下座山雕和大同的騎軍。
杜文煥現在也拿著一個望遠鏡,看騎軍即將進入大青山腳,與曹文詔退回山脊線後麵。
摸摸頭頂的白布,再看看滿臉殺氣的士兵,杜文煥心情複雜。
士兵恩主陣亡,他們當然悲憤,以後如何解釋呢。
自己還要帶他們去殺戮張家口,命令是:格殺勿論。
這是那位親自下達的命令,不是來自曹文詔。
宣府即將麵臨大規模清洗,多少人會人頭落地,血流漂杵,不可想象,誰能收尾呢。
曹文詔好像看出他的愁緒,淡淡說了一個名字,“宋裕本!”
杜文煥點點頭,宋裕本得快速兌現這次殺敵軍功,還得讓陸天明妻子出麵安撫。
國公府的孫小姐還真是被困在歸化了。
這些邊軍的信任全部建立在個人身上,她肯定不能回京。
你說說,這腦子是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到處是埋伏,到處是心局。
他一瞬間想遠了,身邊的號角把他嚇了一跳。
扭頭一看,邊軍已漫山遍野衝上山梁,個個充滿殺氣,拉弓射擊進入埋伏的東虜騎軍。
箭密如雲,咻咻咻,奔跑的騎軍被上下貫穿,栽倒後又被釘在地下。
比方山更簡單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