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頓時驚歎拍手,“大將軍一針見血,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馮銓這種謀臣相反,他們沒有敵人,隻會跟隨強者,隻要足夠強大,他會甘願匍匐,儘心效忠。”
“沒錯,馮銓與周延儒是同黨,好友,兒女親家,但馮銓從未把山西真正的消息外傳,單純的聯係生意,不僅是個好掌櫃,還能清晰判斷未來。”
兩人談笑間,親衛把門推開,馮銓在廊道甩甩頭上的雨水,扔掉蓑衣進門。
“老董笑的這麼暢快,又在說某的壞話。”
董成虎笑著指指李素,“孟津李素,大將軍相識的朋友,到身邊做事。”
馮銓立刻笑如春風拱手,“原來是李…”說一半突然停嘴,竟然看著他,“孟津李素?李長鳴?”
李素起身,笑著拱手,“伯衡兄,遊學太湖一彆,二十年未見。”
“是好久不見,得好好喝一杯,長鳴兄是秦淮河士子心中的英雄。”
他很熱情,出門對夫人高喊準備酒菜,李素乘機對董成虎解釋,“一麵之緣,江南彙集天下士子,說起來誰與誰都認識,論起來誰與誰都無關,還以為他忘記了。”
董成虎搖搖手示意他不用解釋,沒人關心你認識誰。
馮銓笑著再次進門,剛坐到主位,又換了個位置,與李素坐一起,很是熱情。
“巴圖兄弟,你跑慢了,一會再說。”
巴圖起身拱手,“我們無需忌諱李先生,神主的話還是要告訴您,一個字…”
馮銓點點頭,“明白了,馮某是該離開了,太行商號需要保持上升通暢。”
“恭喜馮先生,前途無量。”
互相客套完,董成虎才告訴馮銓對胡三春的安排。
馮銓雖然有點頭大,也隻能接著,胡三春三年生了十一個孩子,現在還有四個孕婦,太行商號出名的豬玀。
這小子看銀庫,卻沒法子找開支貪墨,每次銀庫進出銀錠,他都仗著無人搜身偷揣一塊。
人人都知道,人人都不想搭理他,樂此不疲,胃口越來越大。
你也不想想,就算讓你天天去偷,能偷幾兩,正經做事,那位一高興給你幾十萬兩去開支。
對付這種人,太次,馮銓覺得沒什麼勁。
豬玀來了,胡三春白白胖胖的身影出現,穿了一身白亮的袍子,進門一臉堆笑拱手,“大掌櫃,師兄,收拾了一下,耽擱了。”
馮銓和董成虎隻是點點頭,胡三春立刻坐到巴圖身邊,“今天我請,街上的酒樓馬上會來送菜,”
馮銓嗤笑道,“到我家裡做客,你來叫菜,真是好客人。”
“大掌櫃彆見外,三春賠個不是,這不是有巴圖和李先生嘛,三春代嫂嫂迎接一下是應該的。”
正胡扯之際,廊道突然進來兩個渾身濕漉漉的監察校尉,急切到門口躬身,
“大總管,太原秦總管急信,兀良哈公主三天前帶萬人繞經大同回到黃金大帳,侯夫人令您馬上到河曲,護送李夫人北上,令巴圖頭領馬上回黃金大帳。”
董成虎蹭得起身,伸手接過信使手裡的牛皮蠟封密信。
胡三春低頭,眼裡的亮光迸射,連連眨眼,一副急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