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坰花一個時辰寫了一模一樣的兩封信。
但他並沒有立刻發出去，能在秦大成眼皮子底下藏三年，耐心很重要。
他也沒搭理舞陽郡主那個老婆子。
竟然在湯家女院裡待了三天，憑借他爐火純青的拍馬屁功夫，把一個呆滯的女人生生哄笑了。
魯藩商號人不多，他們做的是大宗商品，運河聯係賣家，山西聯係買家。
太原就三個買家，晉藩、忠勇、太行，眾所周知，他們就是一家，其他人吃不下他們的大宗糧布。
牛坰可不是保守之人，山西明明什麼都要，所以他給太行商號介紹了不少絲商、紗商、裁縫、筆墨紙硯等商人。
這些商人在太原慢慢有了商號店鋪，牛坰平時會收集他們的進出貨量，也會幫他們運輸物資。
發展了一群商業夥伴，又把這群人變為固定客戶。
牛坰其實比範永鬥更會做生意，掮客就是這麼溜。
今日一大早就起床，牛坰飯後叫過十五名掌櫃，安排他們準備秋季的貨，去與各家統計一下用量。
這十五人分工明確，互不乾涉。
全是‘項目經理’，秦大成了解他們做事方式後，陸天明還誇讚過牛坰，有做大事的氣度。
商號在太原最熱鬨的南街，十五人先後出門，四麵分開去聯係生意。
其中一個掌櫃乃果商聯係人，這是山西重要的‘外彙’生意。
山裡野果非常多，百姓收集起來曬乾，太行商號從百姓手裡收購，他們內部無法完全消化，外銷就很著急。
牛坰自然發現了一個偏門生意，利潤微薄，但量很大，江南冬季能吃到北方各類野果乾，售賣起來並不難。
乾果運輸也方便，馱馬兩日就可以出山，進入真定府就能轉漕運。
做這生意的也不是豪商，賺個辛苦錢、撿點湯水喝的地方小門小戶。
果商掌櫃先到東城兩家店鋪坐了一會，然後又到西城，下午去了北城，臨近黃昏，與其他掌櫃在城中鼓樓碰麵。
彆人都聯係完了，他還沒結果，大聲咒罵兩聲，急急從南街出門。
城郊也有店鋪，而且還不少，尤其是官道兩側。
掌櫃連著拜訪了兩家雜貨鋪，天黑前與雜貨鋪掌櫃在大道邊一頓客套，返回城內商號彙報結果。
玩的挺好，千重障眼法，秦大成若玩跟蹤，派多少人也盯不住。
他隻知道，牛坰總是一次派多人做事，平時與商號並不私下聯係，反而是其餘商號上門談事。
李素聽後笑了，謀士對謀士總是容易產生好勝心。
牛坰既然很重要，那就捉住他。
道理其實很簡單，牛家父子的信使不在商號內部。
玩個人性小遊戲就可以。
不要跟蹤他們，每隔百步，臨街商鋪或城牆安排人，接力盯梢。
掌櫃從哪一個鋪子出來回商號，就把那個鋪子列為懷疑。
必須是直接回商號，路上溜達也算，但他若與其他人交流，吃飯或消費等行為，即可排除。
列為懷疑的商號也不用上門，抓住人沒意義，等著發信就行。
有兩種方式，一是誰派夥計出遠門，誰就是信使，用刑審問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