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接人(1 / 2)

“是啊,那孩子跟著他姐來咱們村落戶,當時隻有十一,現在都快二十了,時間過得真快。”

江安發句感慨,問:“真能種出你說的蘑菇、香菇、木耳、平菇、金針菇……”

一連串的食用菌名字從江安嘴裡蹦出,葉夏點頭:“肯定能,您閨女我在農大不僅有學過種植,且有對菌類栽培技術進行係統研究,及進行培育。但是咱大隊的菌類大棚種植得慢慢來,我不會一下子就教他們多種食用菌種植。”

“你有主意就好。”

江安對閨女放心得很,但一想到這麼好的閨女九月中旬就得前往t市y縣下麵一個公社報到,在那個比他們大梨樹還要貧窮困苦的地方工作,就忍不住心疼閨女,他眼底閃過一抹遲疑,啟口:

“過陣子你就要走了,可是你真打算去那地方工作啊?”

“嗯。”

葉夏點頭,她有看到江安眼裡流露出的心疼,甜笑說:“雋朗哥在那邊等我呢,再說,國家分配我到那邊工作,我必須得無條件服從。”

江安嘴角動了動,終還是把心裡話問出:“是你自個要求去那地方的吧?”

她閨女能耐著呢,國家怎麼可能把人分配到那麼遠的基層去工作,這不是在浪費人才麼?

既然不是國家主動分配,那肯定就是他閨女主動要求去那邊的,好和程雋朗那小子並肩奮鬥,讓當地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葉夏清亮的眸子略有些躲閃,卻還是點頭承認:“是我自己要求去黃家河的。”

聞言,江安明顯怔了下,他沒想到閨女回答的這麼乾脆,半晌,他說:“那你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多給家裡寫信,有急事直接打電話回來。”

舍不得,心疼,可相比起閨女自己的意願,他就算再舍不得,再心疼,也會尊重閨女,不能做她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是的,江安其實已經想明白葉夏要前往艱難困苦的基層工作,是思想進步的舉動,是另一種視線自我價值的途徑,是值得提倡的,甚至值得稱頌和讚揚。

畢竟一個明明可以留在京市工作,進國科院,進實驗室做研究的人才,她卻放棄好的工作環境,放棄好的工作待遇,到艱苦貧苦的基層工作,為百姓做實事,這樣的決定,不是誰都能做出的。

說起來,葉夏完全可以留京,進國科院做研究工作,這事江安還是從李老口中知道的。

那是兩個月前的一個傍晚,李老在村口碰到江安,兩人不由客套閒聊幾句,不知不覺間聊到葉夏在京市的情況,也就是在這次閒聊中,江安知曉葉夏有被國科院盛邀,入國科院做研究。

而李老又是如何知道的,不外乎是程老爺子告知的,嗯,準確些說,是程老爺子在李老麵前炫耀,好酸酸李老。

“爸不用擔心,我會多給家裡寫信,有緊急事,保準打電話回來。”葉夏杏眸彎彎如上弦月,甜軟的嗓音溢出唇齒:”我不在家的時候,您和我爸也得照顧好自個,想我的話就給我寫信哈,彆不好意思。”

聽到她這話,江安禁不住朗笑出聲:“你這丫頭,我要是想閨女,給自個的閨女寫信,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是是是,您說得對,想自家給女,給自家閨女寫信,沒啥不好意思噠。”

葉夏笑眯眯地配合,逗得江安忍不住再度朗笑。

……

小江夏沒想到自己能有重做回她家爸媽閨女的機會,她是真沒想到,即便她眼下已做回爸媽的閨女一個來月,仍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竟有如此好運。

因為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她前一刻幾乎快要瘋掉,下一刻卻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待著。周圍暖呼呼的,就像是被人放在溫水中,手腳能動,眼前卻依舊漆黑一片,不過,她有聽到好多人說話的聲音,這其中媽媽的聲音尤為清晰。

保住孩子!

媽媽懇求大夫保住腹中的孩子,不顧自個安慰,隻要求保住孩子。

不知過去多久,她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那道聲音的主人說媽媽不會有事,說寶寶不會有事,然後……然後她感覺到被人從溫熱的水中抱出。

就這樣……就這樣她知道自己重做回嬰兒,做回媽媽的閨女,是江夏,原先那個“她”幫媽媽做剖腹產手術,不僅沒讓媽媽出事,也沒讓她出事。

江笑,這是她的新名字,是原先的“她”給現在的她取的名字,是媽媽要求的,說沒有姐姐及時出現,就不會有她平安降生。

姐姐?

對,原先那個“她”現在是她的姐姐,親姐姐,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感到很高興,為有這樣一個愛全家人的姐姐感到高興。

“吃飽了吧?”

給小閨女喂完奶,林蘭輕拍著小家夥的背,聽著軟軟糯糯的小閨女打了個奶嗝,柔聲笑說:“吃飽了就和媽媽說會話好不好?”

嬰兒江笑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像是在對林蘭的話做回答,事實上,小不點江笑的確在說:“好呀好呀,笑笑要和媽媽說話。”

看著懷中小閨女的機靈樣兒,林蘭愛憐地用額頭蹭了蹭小家夥粉嫩的臉兒:“我們笑笑有世界上最好的姐姐,笑笑一定要記得,

如果不是你姐姐那日正好回老家,媽媽和你絕對回凶多吉少,所以啊,媽媽希望我們笑笑牢記姐姐的好,要喜歡姐姐,愛姐姐,做爸爸媽媽的乖女兒,做姐姐和哥哥們的好妹妹。”

小不點江笑“咿咿呀呀”,一雙和葉夏像極的大眼睛澄澈如水晶般純粹,她知道,知道姐姐很好,知道若沒有姐姐那日適時出現,媽媽和她隻怕都會沒命,

且她知道,那個用著她原先身體的姐姐,這些年對她的家人特彆好,是出自真心的那種好,而非虛情假意。如是想著,小不點江笑心裡瞬間感到又溫暖有動容,

她其實不用媽媽這般叮囑,也會記著姐姐對一家人的好,記著那個壞女人是如何對待她的家人。

先是使壞害得姐姐滾落山坡,接著冤枉姐姐,詆毀姐姐的名聲,緊跟著害她媽媽,在這些事兒中間,還沒少私下裡詛咒她姐姐,謾罵她的家人。

哼!壞女人被公安抓走,在她看來,那是罪有應得,是活該!

有可能的話,那壞女人最好永遠被關在農場改造。“媽媽真高興,我們家笑笑聰明得能聽懂媽媽說什麼,對不對呀?”聽著小閨女嘴裡發出的“咿咿呀呀”聲,林蘭高興得眉眼彎彎,在小不點額頭“吧唧”親了下,說:

“我們笑笑上有爸爸媽媽寵著,下有哥哥們和姐姐愛著,這往後的日子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寶寶,但我們笑笑可不能因為家裡人的寵愛就長歪哦!”

“咿咿呀呀……”

不會噠,笑笑不會長歪噠,笑笑要像哥哥姐姐學習,做個乖巧懂事,愛學習的好寶寶,小不點江夏眨巴著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臉奶萌奶萌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媽媽。

“好啦,我們笑笑該睡覺覺了,乖,閉上眼睛,媽媽哄我們笑笑睡覺覺。”

見小閨女努力睜大眼睛,卻仍忍不住秀氣地打哈欠,林蘭輕笑出聲,抱著小家夥在屋裡邊走動邊哄小不點入睡。

大隊上選食用菌大棚種植員,被選上的幾個高中生和他們的家人自然高興異常,因為代理大隊在說了,一旦食用菌大棚種植成功,大隊上將會再建起一座廠子——食用菌加工廠。

到那時,他們這做技術員的,不僅是廠裡第一批員工,級彆更是元老級。領工資、拿福利,待遇不比城裡的工人差,對於這個美好的未來,選出的食用菌大棚種植員們異常期待呢!

而有人高興、期待,就有人憋悶、遺憾。譬如崔家兩口子,他們怎麼都想不通,大隊上提供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不用下地做重活,

隻需跟著代理大隊長學習那什麼食用菌大棚種植,日後管理食用菌種植,便能輕輕鬆鬆拿滿公分,如此體麵輕鬆的活兒,卻被他們閨女無視,成日隻知吃喝和打扮。

兩年,距離高中畢業,整整過去兩年,閨女絲毫不為自個的未來發愁,這讓崔家父母免不得憂慮、著急。

畢竟閨女現已十九,不是七八歲小姑娘,家裡給說親事,接連看了好幾個,沒一個中意的不說,還怨怪他們做父母的純心不想給她找婆家,想把她的年歲拖大,好招贅進門。被閨女冤枉,崔高亮兩口子能怎麼著?心裡自苦唄!

“秀啊,你說前幾天那是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麼就不願意報名參加考試呢?”

崔母手裡攥著塊濕抹布,邊擦拭桌櫃邊對側躺在炕上的閨女說:“這人家考試通過,被代理大隊長選上的幾個娃兒,人家現在跟著代理大隊長學這學那,

每天都能領輕輕鬆鬆領十個公分,秀啊,那可是輕省活兒,而且體麵得很,日後等食用菌加工廠建起,那幾個被選上的娃兒可就是正經技術員了,你怎麼能不珍惜這好機會……”

“你有完沒完啊?”

耳邊叨叨聲不斷,崔秀豁然間坐起身,瞪向她媽:“你和我爸就我一個閨女,難道你們做父母的,連我一個孩子都養活不了?

非得天天念叨個不停,嫌我待在家吃白飯,催我跟著你們一起掙工分,有你們這樣做爹媽的嗎?何況,就我這雙手,你好好看看,像是乾活的?”

伸出白嫩雙手,崔秀給她媽看:“這樣的手去乾活,是暴斂天物,你懂不懂?你不懂,你一個隻知道在地裡刨食的農村婦女,能懂什麼?”

崔母麵部表情呆滯,看著閨女張了張嘴,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收回手,崔秀睨眼她媽,哼了聲,說:“當食用菌種植員有什麼好的,

每天有操不完的心,稍有閃失,少不了擔責任,最關鍵的是,得見天的動腦子,我覺得這活兒比下地刨食還要累,乾嘛要自討苦吃?

況且我眼下做記分員不好好的,做什麼要和人擠破頭去爭一個食用菌大棚種植員的名額?”半年前,崔父私下找到小隊長家,靠半斤紅糖、一瓶水果罐頭、一包糕點,給閨女拿下了本小隊的記分員工作。

登記社員每日兩晌的工分,在社員上工的時候,到處轉轉看看,監督社員,防止有人劃水摸魚,這工作很合崔秀的胃口,她就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天天拿著登記工分的小本本,閒閒地走在田間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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