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黝黑俊朗的臉上掛滿笑容,他點點頭,眼裡的自豪怎麼都掩不住:“夏夏投到省報的稿子沒有退回來過,她說她有寫詩歌,有寫小故事,省報的同誌還給她寫信約稿呢。”
閨女是他的驕傲,有關閨女的事兒就是說三天三夜,他都說不完,但他知道,在外還是稍微收斂點比較好,不然人家還以為他有意在顯擺。
“詩歌?小故事?大隊長,江夏會寫詩歌和故事?”
要說前一刻陳老師對江安所言感到吃驚,那麼此時此刻,足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她的學生,一個讀小學四年級的學生,就算很有天賦,堪稱天才,可詩歌和故事是一個小孩子能寫出來的嗎?先不說詩歌的格式和故事構造,小丫頭懂不懂,單就詩歌的意境,故事的內容,七歲大的孩子能體會到?
“會呀,省報的同誌寄到我家的報考上,有夏夏寫的詩歌和小故事,我有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夏夏寫得特彆好,省報的同誌在信中沒少誇夏夏。”
江安如實說著,聞言,陳老師滿臉喜悅,毫不吝嗇地讚歎:“大隊長,江夏同學天賦極高,你可得在讀書這塊積極支持孩子,來日她必會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
對於陳老師這話,江安謙虛地笑笑,又擺了擺手:“夏夏能不能成為國家棟梁,現在我是不知道,但隻要我家夏夏願意讀書,我和她媽媽就會一直供下去。”
這是實話,在孩子學習上,他們兩口子從不馬虎,因為他們知道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彆,無比希望家中幾個孩子,日後都能上大學,
有出息,去大城市工作,而非像他們兩口子,一輩子窩在村裡靠種地為生。
好叭,他媳婦現在是吃供應糧,但這得益於閨女,和他們自個的能力可沒有半點乾係。
……
時間點滴流逝,隨著鈴聲響起,比賽時間結束。
“喂!小妹妹!小妹妹,你等下……”
葉夏走在參加作文比賽的學生中間,忽然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男孩聲音,直覺告訴她,那聲音的主人在喊她,腳步微頓,她轉過頭,循聲而望,就見一高她一頭多的男孩子正由遠及近向她跑過來:“真得是你啊!小妹妹,你不記得我了嗎?”
韓澤宇今年十二歲,讀初一,他是不經意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揚聲喊對方,沒想到那身影的主人停下腳步,轉身,
正是他暑假期間,在舅舅工作的小縣城遇到的小女孩,高興之下,他禁不住跑向對方,此時,看著對方精致的五官,淡然的神態,他心裡抑製不住得激動。
“……”
葉夏與少年四目相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流露出明顯的疑惑,這是誰啊?
她怎麼沒一點印象。見自己沒有被認出,韓澤宇心裡感到些許失望,眸色也暗淡了不少,他嘴角動了從,啟口:“你真不記得我了?暑假期間,我家的車……”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葉夏腦中豁然有了印象,她眨眨眼,稚嫩清脆,軟乎乎的嗓音響起:“我知道你是誰了,可是我們並不熟。”
說著,她沒在原地繼續逗留,朝考場大門外繼續前行。
韓澤宇追上:“我那天向你道歉,你沒有接受,今個咱們有緣遇到,到我家坐坐,我鄭重其事和你說聲對不起,順便請你到我家吃飯好不好?”
見葉夏沒有回應,少年又說:“我家就在省城,離考場不遠。”
怎就不理他呢?
他真得是誠心實意想要道歉的,那天的事確實是他家司機不對,差點造成嚴重車禍,可當事人中的小弟弟、小妹妹,都沒有接受他們的對不起,這事兒他一回到省城告訴家裡人,被他爺爺沒少訓斥。
“又不是你開的車,你沒必要對我道歉。”
真是奇怪,事情都過去多久了,怎就還記著?
道歉?
向她道歉,有必要嗎?
車子差點撞到的可是程雋朗,和她有什麼關係?葉夏心裡犯嘀咕,漂亮的臉兒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
江安一看到閨女從考場大門走出來,高興得連忙走過來:“夏夏!”
陳老師緊隨其後,待兩人在葉夏麵前站定,江安彎腰,樂嗬嗬地抱起閨女:“走,咱們到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去。”
葉夏臉龐熱得很:“爸爸,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個能走。”
這是在外麵,而且是在省城,在考點大門外,人來人往的,她爸怎麼就把她直接抱起來了?
“你坐了兩個多小時,腿沒準會抽筋,爸爸抱著你走一段,等會再放你下來。”
他閨女說是七歲,其實是虛歲,眼下再不多抱抱,過個兩年,想抱,都沒得抱。畢竟女兒大了,知道害羞,哪裡還肯讓爸爸抱起來走路。
“我腿沒事兒,爸爸,你還是放我下來自個走吧。”
葉夏的臉兒紅得像蘋果,她說著,還不忘看陳老師一眼,見陳老師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爺倆,不由扯扯她爸的衣袖:“陳老師會說我的,爸爸……”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她爸對陳老師說:“陳老師,是我心疼閨女,主動抱我家夏夏的。”
“江夏同學,沒事的,就讓你爸爸抱著你吧。”
陳老師好笑地搖搖頭,繼而說:“我還有點事,就不和你們去吃飯了,咱們下午兩點鐘在客運站會和,到時一起坐車回去。”
怔了下,江安相勸:“吃飯費不了多長時間,陳老師還是和我們爺倆先到國營飯店吃飯,隨後再去忙你的事不遲。對了,我請客,謝謝您大老遠帶夏夏來省城參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