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京市教學質量好，他心裡很清楚，可住在賀家，要他天天麵對生他的那個女人和賀詩琪，心裡到底有些不舒服。
“爸爸出門前有和你媽談過，從今起，她不會再在家說些你不愛聽的話，至於賀詩琪，她如果再不改她的狗脾氣，爸爸就給她找一所寄宿製學校，這樣她在家的時間就會減少。”
程雋朗搖頭：“不用。”
賀詩琪是賀家的孩子，而他姓程，是程家的血脈，要是因他使得賀詩琪去住寄宿製學校，大院裡的人肯定會在背後議論他，議論他的爺爺奶奶，甚至給他背上一個沒有家教的名聲，如此一來，程家曾在大院裡的名聲勢必得受損。
“你心有顧忌？”
話一出口，賀衍覺得他問得有些多餘。
就他了解，小孩兒心思細膩，能說不用，自然有想到事後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他卻還直白得把小孩兒的顧忌問出來，真得是實屬不該。
如是想著，賀衍攥著程雋朗的小手，兩人起身走出亭台，他溫聲說：“爸爸知道你的顧忌，但這其實和你沒多大關係，是爸爸想要賀詩琪多多鍛煉，免得她耳根子軟，受有些人影響過甚，進而越長越歪。”
“住校不是最好的法子。”
小孩子在成長過程中需要長輩正確引導，否則，長歪很容易，至於他……有那樣一個事事認定都是他錯的母親，自然早早體會到這世間的人生百態，俗稱早熟。
“那你說就賀詩琪現在的樣兒該怎麼辦？”
賀衍眼瞼低垂，饒有興味地看著被他牽著的小孩兒。程雋朗抿唇，良久，他說：“長輩正確引導。”
賀衍嘴角噙笑，點頭：“你說得對，可是在咱們家，爸爸並沒有區彆對待你和賀詩琪，結果你方方麵麵優秀，賀詩琪卻對人尖酸刻薄，這問題又出在哪？”
他其實知道緣由，但這會子就是想逗逗小孩兒。
結果，小孩兒並未令他失望：“周圍人。”
“周圍人？”
賀衍重複了遍，聲音透出些許惆悵：“是啊，賀詩琪尖酸刻薄，是受周圍人的影響。”
在賀家，他和父母肯以身作則，自不會把賀詩琪往外出教導，可沈曼青的縱容和以為包庇，及宋家人的口無遮攔，給賀詩琪依然能影響到賀詩琪的成長。
半晌，賀衍斂起思緒，問：“那你說爸爸該拿賀詩琪怎麼辦呢？”
程雋朗抬眸看男人一眼：“爸爸知道如何做。”
他不過是個小孩兒，問他那樣的問題是不是有些超綱？雖然他知道就賀詩
琪的樣兒要采取怎樣的措施掰正，但他沒立場，也沒資格去管對方的事兒。
輕歎口氣，賀衍苦笑：“爸爸確實知道要怎樣做才能掰正賀詩琪，但在現實環境下，有時候往往很難如願。”
熟料，程雋朗給出他四字：“事在人為。”
是心有顧忌，而這個估計無疑是擔
心宋家人到大院來鬨，可是在他看來，鬨又能怎樣？隻要彆把麵子看得太重，該怎麼對宋家人就怎麼對宋家人，等他們接連吃虧後，自然不敢恣意行事。
程雋朗想得明白，在賀衍這未必想不透，隻不過他太看重已故的前妻，總想著宋家人畢竟是宋凝之的親人，要是他把事做得太絕，感覺有些太對不起為給他生閨女，大大出血而亡的愛人。
就因為這層顧忌和不忍，促使宋家人說話做事難免不管不顧，說難聽點，宋家人就是利用賀衍對宋凝之的感情，拿捏這個女婿。
“爸爸知道了。”
靜默中，賀衍想了個透徹，他決定不再放縱宋家在賀詩琪耳邊興風作浪，至於沈曼青，有他今晚那場談話，用不著多加猜測，她本人應該會就此收斂往日的行徑。
S省。
省城，某大院，韓家。
“爺爺，你說江夏妹妹的作文怎麼就寫得這麼好啊？！”
韓澤宇捧著本作文選集，看了一遍又一遍，滿臉笑容對韓老爺子說：“這要是讓江夏妹妹參加我們初中組的作文比賽，以她的文筆絕對連我們初中組的特等獎也會被她拿走。”
不等韓老爺子做聲，韓澤宇的哥哥韓澤軒的清朗嗓音先一步在客廳裡響起：“那篇作文要說是是我們高中生寫的都有人信，的確寫得很好，很抓住主題，看著那篇作文，我覺得體內的血液都在沸騰，覺得我們的祖國好偉大。”
“大哥二哥你們這幾天一放學回到家，聊到那篇作文就聊個沒完，你們嘴巴不累，我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啦！當然我承認那篇作文寫得好，但不就是一篇作文，咱有必要成日掛在嘴邊念叨？”
虎妞韓舒彤窩在一張單人沙發裡，邊吃零食邊對她兩個哥哥吐槽。“我看你是嫉妒。”
韓澤宇瞥眼他妹妹：“江夏妹妹和你同歲，甚至月份上比你小，可人家已經讀四年級，而你……”
“略略略，不聽不聽！”
韓舒彤扮鬼臉：“我這屬於正常，那個什麼江夏是異類，彆拿我和她比哦！”
哼，她是小孩子好不，乾嘛總拿她和那個江夏比啊？再說，她現在隻是一年級學生，老師又沒教怎麼寫作文，有可比姓嗎？
韓老爺子看著耍賴的小孫女，一臉慈愛又無奈地說：“彤彤，等你有機會見到你二哥嘴裡的江夏妹妹，就知道自個比人家差在哪裡。”
一聽爺爺站隊哥哥們，韓舒彤瞪大眼睛，鼓起腮幫子，一臉不開心：“爺爺，你竟然和大哥二哥一樣，拿我和那個江夏做比較，可我不覺得自己差啊！”
韓野和愛人袁霞在旁坐著，兩人笑看仨兒女和老爺子說話，這會兒聽完閨女所言，夫妻倆禁不住笑出聲，袁霞眉眼間儘顯寵溺：“彤彤，你倒是挺自信。”
坐正身體，韓舒彤挺了挺胸脯：“我本來就不差嘛！”
袁霞逗閨女：“是嗎？那你說說你哪裡不差。”
放下零食，韓舒彤邊揚起軟糯的奶音兒邊掰手指頭：“第一、我長得漂亮可愛。第二、我是全家的開心果。第三、我會爬樹，還是磊磊、軍軍他們的老大。你們說說，我不厲害嗎？”
客廳裡笑聲響起，韓澤宇看著妹妹的臭屁樣兒，出言打擊：“江夏妹妹比你漂亮可愛多了，江夏妹妹特彆懂事乖巧，也是她家裡人的開心果，至於爬樹，隻有貓啊，猴子才總想著往樹上爬。”
韓舒彤溜下沙發，直直地看向她二哥：“二哥！”
韓澤宇忍笑：“你二哥在這呢，有話就說。”
小嘴兒動了動，韓舒彤雙手背後，抬起下巴，像隻驕傲的小公雞：“我是磊磊、軍軍他們的老大，那個江夏她是老大嗎？”
韓老爺子等都沒有插嘴，由著韓澤宇逗著妹妹玩兒。
“江夏妹妹在前不久的全國小學生組的作文決賽中取得特等獎，你呢？”
韓澤宇有意用這話堵小丫頭，聽完後，韓舒彤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坐回沙發上，拿起零食就往嘴裡塞：“我好疲憊哦！”
她每每與哥哥們鬥嘴接不上話時，就會給出這麼一句，以此將自己從困境中解脫出來。
“你這是在逃避。”
其他人都笑了，唯獨韓澤宇沒笑，他盯著妹妹輕哼一聲：“做老大的人一半都特彆有擔當，我看你還是把老大讓給磊磊做好了，你呀就當個小魚小蝦就好。”
韓舒彤隻裝沒聽見，依舊吃著她的零食。
“老二，彤彤精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韓澤軒拍拍弟弟的肩膀，望向妹妹的目光滿滿都是寵溺。
“媽，星期四你送我去火車站吧，到時帶上韓舒彤，讓她見見江夏妹妹，我敢打包票，等她一看到江夏妹妹，肯定想第一時間找個地洞鑽進去。”
韓舒彤不等她媽媽出聲，衝著韓澤宇哼了聲：“臭二哥，你放心吧，我是韓舒彤，又不是小老鼠，見到人就想鑽地洞。”
韓澤宇笑了：“你就嘴硬吧。”
袁霞這時說：“你爸爸正好要去京市出差，周四和你一起走。”
韓澤宇：“這麼突然。”
韓野挑眉：“突然嗎？昨個我接到通知，下個星期要去京市參加一個會議。”
咧開嘴笑了笑，韓澤宇：“反正我是沒想到，而且您昨晚睡前也沒說。”
有老爸在身邊，他還能自在地和江夏妹妹說話嗎？
“你爸昨晚告訴我的，我這個時候說出不晚，記著，到京市住你姑姑家。”
韓澤宇一聽他媽這話，搖頭：“人家那邊有安排，我不能脫離集體活動。”
袁霞皺眉：“那邊的主辦方是有安排，但參加交流活動的京市孩子，肯定住自個家裡，而你姑姑就在京市工作生活，住你姑姑那和住自個家有區彆？”
“我想過集體生活。”
韓澤宇態度堅決：“我不想搞特殊。”
見媳婦又要說什麼，韓野擺擺手：“由著老二吧，在外多鍛煉鍛煉，對他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