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有一個姐姐。”
江小五一點都不喜歡他爸媽認的乾女兒,聽到他所言,李雪婷走過來神色很是不自在,她說:“可我是乾爸乾媽認的乾女兒,自然和小夏妹妹一樣,也是你的姐姐呀。”
江小五盯著對方:“你不是!而我也沒有壞心眼的姐姐!”
李雪婷表情僵硬:“小五,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
“我說了我隻有一個姐姐,你不是!”
江小五黑溜溜的眼睛裡染上怒氣,他稚嫩的嗓音聽起來特彆冷:“小梓姐都和我們說了,她是被東西絆到腳,才不小心推倒我姐姐,
我大哥二哥三哥還有我,我們都有去我姐滾落的山坡那看過,絆倒我小梓姐的地方沒有石塊、樹枝一類的東西,而你當時就在我小梓姐身旁走著,肯定是你給我小梓姐使絆子,才讓我小梓姐摔倒,導致我姐滾落山坡。”
李雪婷為自己爭辯:“我沒有!小五,你不要這樣冤枉我!好端端的我乾嘛要那麼做?”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江小五帶著嬰兒肥的精致臉兒上沒有任何異樣:“我家不歡迎你,你以後彆到我家來了!”說著,江小五走進院門,並隨手把門關上。
距離李雪婷不遠處,王蕾蕾驚愕地捂著嘴巴,她沒想到自己會吃這麼一個大瓜。
“你是誰?”
從江小五給的閉門羹中回過神,李雪婷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由將目光挪向這道視線的源頭,見王蕾蕾用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目光看著她,
剛才因江小五生出的心火一股腦朝王蕾蕾宣泄而出:“最好閉緊你的嘴巴,要是被我聽到村裡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我要你好看!”
王蕾蕾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如此威脅過,聞言,放下手,挺胸抬起下巴,懟李雪婷:“你又是誰?你憑什麼對我那麼說話?”
城裡來的咋啦?這是在大梨樹,在她王蕾蕾的地盤上,威脅她,不要想得太美!
“村姑一個,懶得和你多說。”
冷睨眼王蕾蕾,李雪婷轉身原路返回。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王蕾蕾朝地上“呸”了口,嘀咕:“自個長得也就那樣,還瞧不起我們村裡人,笑死人了,和江夏那死丫頭站在一起,你城裡來的不照樣被比的像我這個村姑。”
哼!她這可不是承認江夏那丫頭長得好看,渾身哪哪都好,這麼想著,王蕾蕾心裡酸溜溜的。
李雪婷走在回胡家小院的路上,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她不想在意江小五說的,卻又不得不在意,因為她擔心江家人都那樣懷疑她,從而疏離她,破壞她好不容易搭起,對她日後有利的一條線。
“你都聽到了吧?江小五可是很討厭你這個姐姐呢?他隻認那個孤魂野鬼做姐姐,小丫頭,你心裡難受不?”
她心裡不舒坦,得讓人陪著一起糟心。李雪婷通過識海和小江夏溝通,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唇角微彎,她激將:“對他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小丫頭,不想失去你爸媽的愛,不想失去你哥哥們和弟弟的關心,你聽我的不會有錯。試想想,等那孤魂野鬼沒了,你我就是你爸媽唯一的女兒,
即便是乾閨女,那也是唯一的,如此一來,他們會把他們的愛和關心全放到咱們身上,咱們想什麼時候回江家就什麼時候回江家,想在江家怎樣就怎樣,有江家一大家子人對咱們好,這感覺想想都美得冒泡。”
依舊沒得到回應。李雪婷臉色難看起來:“我要是真被江家人疏離對待,你就等著和我永遠待在京市吧,反正這裡又不是我的家,窮鄉僻壤的,來這地方純粹是遭罪。”
“那個哥哥不喜歡你。”
小江夏對李雪婷做出回應:“他一點都不喜歡你,無論你用什麼法子,他都不會喜歡你的!”
“閉嘴!你知道什麼?我們門當戶對,我手裡又有底牌,他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不會喜歡我……他是我的,誰都彆想和我搶……”
“你是個壞女人,不會有人喜歡你的。”
“嗬!我是個壞女人,那你呢?小丫頭,你可彆忘了昨個發生的事。如果你沒有私心,怎不阻止我?”
“我……我當時什麼都沒看見。”
“彆裝了,我的身體由你掌控期間,外界發生了什麼,通過你的眼睛,在身體裡麵的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聽得一清二楚。”
“我不要和你說話了,你這麼壞,我爸媽和哥哥弟弟不會喜歡你的。”
“不喜歡我是嗎?那我說出我才是江夏,你覺得他們會怎樣?”
“你……”
“小丫頭,你現在可是在我的身體裡,你的記憶我現在都有,按理說你現在就像垃圾,但凡有半點可能,我都會把你從我身體裡麵踢出去,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我不高興哦。”
……
“夏夏沒事,老頭子,你聽到學慎說的了嗎?夏夏沒事,她很快就能回村裡。”
為免爺奶掛心妹妹的身體狀況,江學謹著江學慎到老宅這邊告知兩位老人葉夏的現狀,得知寶貝孫女安好,江奶奶邊抬袖抹淚,邊對江爺爺說了句。
“嗯,聽到了聽到了,咱們夏夏沒事!”
江爺爺神色難掩激動回應老伴一句,心道他們家寶貝孫女到底是個福娃娃,否則,從那麼高那麼陡的山坡上滾下去,真得是凶多吉少,而他們家寶貝孫女卻除過一些外傷,五臟六腑和腦袋多沒大礙,這真得是萬幸啊!
江學慎來老宅這一趟,大房、三房、四房皆知曉,自然也就知道葉夏滾落山坡沒出什麼大事。
“當家的,你這話是啥意思呀?”
和二房交好?
沒分家前,他們大房就和二房不怎麼親近,分家後更是鮮少走動,可當家的這突然間說要與二房緩和關係,讓她彆再像以前那樣動輒就在外麵說二房的閒話,並且說什麼要把小閨女送去上學,腦子沒毛病吧?
阮秀梅很是不解地看著自家男人,想要把事兒問個清清楚楚。“你用點腦子成不!”
江平不耐煩地瞥眼婆娘,見對方依舊雲裡霧裡,禁不住暗歎口氣,方耐著性子說:
“你還沒看出來嗎?老二家的丫頭真得是個福娃娃,尤其是這兩年,那丫頭給老二家帶了多少好運道,先是在山上意外發現藏有那麼多糧食和麵粉、
大米的洞穴,接著又在山上意外發現一處種紅薯的峽穀,幫助整個大隊,幫助更多的人度過饑荒,還得到上麵不少獎賞,
以及給老二家的得到一份吃國家糧的好工作,再後來,村裡來的小汽車,無不是停在老二家門口,隨著每次小轎車離開,
村裡就會傳開老二家的閨女又得到上麵這樣那樣的獎勵,還有,那丫頭小小年紀就能靠一支筆賺稿費,在學習上更是連續跳級,帶動著幾個兄弟跟著跳級,這給老二兩口子省下多少學費,你自個好好想想。”
阮秀梅聽著男人的話,麵上表情漸變呆怔,耳邊江平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說起來,我和老二之間,以及我們幾個兄弟之間沒啥矛盾,都是你們妯娌處不到一塊,這才讓大房和三房的關係變成現在這般尷尬的樣子。”
微頓須臾,江平續說:“說句你不愛聽的,三房和二房走得也不近,但三弟和他屋裡的都精著呢,這兩年已經慢慢和二房走動,
就在今年春節前的一天傍晚,我無意間看到三弟從老二家出來,手裡拎著個不大不小的籃子,看份量挺沉,你說裡麵會裝些什麼?
尤其在去年九月初開學,三弟和四弟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把閨女送到村小上學,你為此沒少在我麵前嘲笑人家兩房,說人家犯蠢,學二房在賠錢貨身上亂花錢……”
“本來就是亂花錢。”
阮秋梅嘴裡嘟囔。正說著話呢,被婆娘打斷,江平真想上手撬開婆娘的榆木腦袋看看裡麵都裝些什麼東西,忍了忍這股子衝動,他接著前話說:
“我們兄弟中,四房的日子在分家後過得最苦,你現在看看四房過的日子,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是二房扶持的,逢年過節,二房給爹娘送東西,都有給四房帶一份,到咱大房這,人家可搭理過?”
阮秋梅搖頭,嘴裡低罵:“二房這是狗眼看人低,瞧不上咱大房。哼,沒他二房幫扶,咱大房的日子過得也不差。”
“你說吃公家飯好不?”沒去接婆娘的話,江平忽然問出這麼一句。阮秀梅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吃公家飯自然好了!”
吃公家飯等於是吃輕省飯,每個月還能領到各樣票證,最最關鍵的是,走到人前特彆有麵子,不像他們隻能麵朝黃土背朝天,
靠工分掙錢掙口糧,辛苦不說,在他們這窮地方,一個工分更是拿不到幾個錢,要是有得選擇,她哪怕是搶破頭,也要去吃公家飯,奈何她阮家祖墳上沒冒過青煙,隻能做夢想想那等好事兒。
觀察著婆娘臉上的變化,江平又說:“咱家老大沒念成書,這輩子怕是隻能和咱們一樣,靠掙工分過活一輩子,春霞一天學都沒上過,
今年年初又訂了親,明年就得嫁出去,以後和她男人也是靠掙工分填肚子,學武讀出中不溜,今年還算爭氣考上了高中,
學斌腦子倒是聰明,可是臭小子就是不好好把精力用在學習上,如今勉勉強強考上鎮中學,如果這哥倆能加把勁,爭取幾年後考上大學,那他們可就要吃上公家糧了,咱倆做父母的,也能跟著享幾天清福。”
阮秋梅一拍大腿,雙眼冒光:“當家的,你說得對,咱們一定要把老二老三供上大學,這樣國家分配工作,就能吃公家糧,領工資領各樣票證,還能住城裡的房子,到時咱倆進城看兒子,村裡人鐵定得羨慕死咱們。”
“是啊,真有那一天的話,咱們兩口子肯定是人人羨慕的對象。”
他們兩口子膝下有三兒兩女,不過兩個閨女沒和她們兄弟排行,說來,在他和婆娘心裡,是真沒把閨女當回事,可是這兩年他想明白了,
他該學他老子娘,該學老二兩口子,把閨女得當回事,譬如送去上學,讀書認字明理,日後能找個好對象,這樣他們做父母的能得到益處,他的兒子們在有需要時也能得到姐妹幫扶一把,總之沒啥壞處。
而非把閨女認定為賠錢貨,大字不識,走出去畏畏縮縮,這樣的女孩子,要是有個好樣貌,倒是也能找到一個好對象,但若是遇到同樣有好相貌,又讀過書識字的,在好對象麵前可就沒優勢了。
心裡琢磨著想好的話,江平清清嗓子,給婆娘繼續洗腦:
“喜兒長得好又識字,當初家裡給說對象的時候,條件好的小夥子那叫個多,最終喜兒選中妹夫,這一嫁就嫁到了縣城,並在城裡有了份好工作,
所以啊,我就想著咱家春霞已經錯過讀書的年紀,到春秀這可萬萬不能再錯過,否則,過個十年八年,人家二房、三房、四房的女婿全是城裡人,就在家姑爺都是地裡刨食的,你說咱們還不得被村裡人笑話死?!”
“你前麵說送秀兒去上學,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
阮秀梅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家男人。江平乾咳兩聲,點點頭,問:“難道你不想要個有能耐的姑爺?你想想,日後兒子兒媳吃公家糧,閨女和姑爺也是吃公家糧,那你臉上該多有光。”
他的真實想法就是不想閨女日後嫁的對象不如另外幾房的丫頭。
既然老二、老三、老四他們都能送閨女去上學,他是老大,為何就不能做到?
何況小閨女也就八歲,今年上學不算太晚。
“這兩年咱大隊送賠錢貨上學的不少。”
阮秋梅喃喃。
江平隨口說:“還不都是在學老二家。”
阮秋梅一時間像是被檸檬包裹,酸得很:“當家的,你說老二家的崽子咋都那麼能讀書?”
“這我哪知道。”老二打小就是個機靈的,老二媳婦又是個上過新式女學的,兩口子打眼看就是一臉聰明相,生出的娃兒自然腦袋瓜個個好使。
這會兒,江平和阮秋梅一樣,像是被檸檬重重包圍,整個人酸得不要不要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