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課時,葉重闌又一次叫住了南喬。
這樣的情景已經有過太多次了,她倒是不會當麵跟他擰著浪費時間。
乖乖跟他進了辦公室之後,南喬就見到葉重闌坐在茶幾邊,渾身都是滿滿的挫敗感。
“南喬,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呢?”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南喬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動去爭取的,為了她他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做過了太多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投入的感情他能清楚感覺到已經收不回來。
猶如深陷沼澤當中,越是掙紮,被淹沒的速度反而越快。
更何況,他也不想掙脫出來。
她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
南喬站在那裡,“這個話題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
她堅持自己沒有想要他怎麼樣,更沒有對他做過什麼,而他當然是全都不認同的。
似乎沒有人改變想法的話,兩人就沒得談。
“你真的不能喜歡我?”葉重闌神情落寞地看她,往日裡耀眼奪目的瀲灩鳳眸當中,再無璀璨的光芒,仿佛蒙塵一般的黯淡,其他書友正在看:。
他說不能,就是在說,他已經了解到,原本的他讓南喬無法心生好感。但他已經改變了太多,自從發現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後,他就立即改變了自己的做法,自認再也沒有做過讓她反感的事情了。
而在他這樣用心地對待她,全心全意,近乎討好地過了這麼久之後,她還是無法喜歡上現在這樣的他嗎?
葉重闌覺得難以接受。
他的家世,相貌,才華……等等,幾乎一切,無一不在說明,他就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遇到過挫折,近乎心想事成。
就算有些東西需要他花費一些努力去得到,但畢竟是得到了。而且葉重闌可以肯定,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裡,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使儘渾身解數,花費所有心力過。
她難道是上天給他的考驗?
看到他的樣子,南喬皺了一下眉,“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喜不喜歡,是一種心情。她自己無法控製的。而且麵對他的時候,她總是會冒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來。
從很早以前就有了。
那種難以捉摸的,非常古怪又讓她覺得矛盾,很不自在的感覺,很難用言語去準備描述,而且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情細細剖析給誰聽。
葉重闌也知道討論這個話題沒有意義,他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這個,是我自己動手一點一點雕琢出來的,你能不能收下?”
雖然是這樣問,但他早已經有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已經堅持了這麼久,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麵對這個小女孩的時候,底線到底在哪裡。他還能做到哪一步?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萌生放棄的念頭?
至少現在沒有,那麼就繼續努力吧。
南喬看了看那被打開的木盒子,裡麵是碧瑩瑩,翠綠剔透的翡翠吊墜,即使沒有璀璨的燈光照耀,它也仿佛有光華在脈脈流轉著,那盈盈欲滴的水潤光澤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價值不菲。最奇特的是,那吊墜,被打磨成了一根小小的喬木的形狀。
的確是很費心的禮物。
可惜它是玻璃種帝王綠翡翠的,太過貴重了。
果然不出葉重闌所料的,南喬想也不想,一口拒絕,“我不能收。”
如同以往的許多次,葉重闌送太過貴重的東西,她就直接乾脆利落地拒絕收下。如果送的是食物她就會收下,但卻不是自己去品嘗,而是轉手送人,或者直接扔掉。
其它那些看上去並不多顯眼,仿佛很廉價的東西,不管葉重闌是否花費了多少心思來選,不管他從哪裡得來的,南喬通通都是要麼不收,要麼收下轉手送人,極少數直接扔進抽屜裡,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他的課她一樣一節不缺,認真做筆記,努力學習,但他要在課後邀請她去哪裡,或者偶爾試著提出他的父母想再見見她,絕對也是一口拒絕的待遇。
這樣的情況……從南喬離開他家那天就開始了。
經過了幾個月的時間,無論葉重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似乎都無法影響到南喬,絲毫沒辦法阻止她繼續用冷漠到近乎殘忍的態度對待他。
“這個是我自己……”葉重闌看著南喬沒有表情的臉,一瞬間覺得身心俱疲,但他還是試著解釋,希望她能收下,好看的:。
南喬卻直接打斷道:“是翡翠的。”
言下之意,不管它怎麼來的,反正很貴就對了。太貴的東西她就不可能會收下。
她波瀾不驚的漠然眼神,在這一刻殘忍到讓他覺得煩躁,因為那仿佛在默然無聲卻很直白地告訴他,無論他做多少努力都隻是白費心思而已。
葉重闌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猛然站起身,“啪”地一聲將木質小盒子合上,直接將東西塞在南喬的手中。
“隨便你扔掉或者送人吧!”
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南喬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葉重闌離去的方向,眼神再一次變得怪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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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重闌帶著很明顯的隱怒與倦怠回了自己家裡,這是前所未有的。
即使見到了太座大人和他的老爸,他們的一再詢問也沒能讓他說出什麼來。於是他們對視一眼,決定隨便他,聳了聳肩各自走開了。
到底儒雅溫和的葉爸爸不想眼見著驕傲的兒子這樣低落沮喪,於是他去找同樣很煩惱很惆悵一肚子窩火的胖嬸談話。
“大概又是因為來過咱們家一次的那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