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什麼田螺姑娘……”神父比著阿門祈禱了一下。
光頭則完全不報那種期待:“你信嗎?”他把手裡壞掉的燈泡一丟,啪地一聲砸到了眼鏡的腦袋上,“喂??”這個僧侶說話跟個流-氓一樣,“彆愣著,你倒是解釋一下啊!?”
而那家夥沒有回答,隻是示意幾人回到保安室。
他們是在調取了監控之後才知道的,樓梯間的燈是在昨晚淩晨四點熄滅的,而地下室則是之後的半個小時。
幾人沒在視頻裡目擊到黑影‘移動’的瞬間,隻發現了夜視功能差勁的錄像界麵黑了下來??等鏡頭調整到夜視模式的時候,牆上已經是早上這個樣子了。
瑪利亞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眼鏡,又看了一眼監控電視機,唔姆了一聲。
而負責值夜的神父臉色煞白,睡意早已消失:“我以為沒事就睡過去、”
之前被固定在牆上的汙漬消失了大半、莫名變換了地點的黴菌……他怎麼會知道隻是讓燈熄滅而已就會發生這種事情!?
*
但說這個已經晚了。
緊張了起來,光頭直接重新從四樓開始,帶著所有人檢查起了整棟樓,試圖找到其它逃逸的陰影??但是非常可惜,不管他如何巡邏,將每一扇門打開檢查,都沒有找到失蹤的那9個。
於是三人第一時間就找上了還在保安室的眼鏡。
“喂!這是怎麼回事!”肌肉男第一時間就抓著眼鏡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瑪利亞跟著比手畫腳。
“沒事,先把還在這裡的汙漬清理掉吧。”而被提起來的眼鏡倒是非常平靜,他示意幾人今天先把一樓和靠近樓梯的幾個汙漬清理掉,按照工作量來說,今晚努力一下清理掉九個不成問題。
“不如我們現在就要把它清理……”休閒服姐姐思考了兩秒。
“這也是禁止事項。”
她皺起眉頭:“憑什麼!?”
而神父神情緊張:“那不見的那9個呢?”比起看得到的,他明顯更關心已經看不到的那邊。
“唔姆……!(確實……!)”就連瑪利亞都露出了確實如此的表情。
但即便是這麼詢問。
眼鏡還是隻是給了他們過於敷衍的答案:“等出現的時候清理掉就行了。”
“那你倒是說它們會在哪裡出現?”
沒有回答。
眼鏡提起了嘴角:“隻是黴菌而已吧,而且你們不是碰過嗎,噴上消毒水和抹布就能清理掉。。”
“會動就是另外一件事了!誰知道它們會乾什麼!?”
“可以消除……”
“夠了!”
眼鏡仍然試圖穩定下場麵,他看上去反常地並不焦急,但所有人都不再對他‘可以清理’‘等出來就好’買賬了??現在的情況再明顯不過。
那些影子和其它離開地下室的黴斑一樣,移動到了人們看不到的地方?
為什麼?它們是什麼?它們想做什麼?
這些問題塞進了幾個打工仔的腦袋,而不信任更是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該不會是跑到外麵去了吧?”神父還帶著些慶幸。
“它們不會出去的。”眼鏡老神在在地回答。
於是就連脾氣不錯的神父也著急了起來:“??你到底有多少沒告訴我們!?”
“唔姆唔姆。”金發的身影跟著一起比手畫腳。
“……隻要清理掉就可以了。”被勒得咳嗆,眼鏡仍是這樣堅持,他用力掙脫了幾人的手。
而休閒服姐姐已經很有‘職業精神’地舉起了手,她考慮清楚了:“我櫃子動了,我不乾了。”這麼說著,她就打算回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我能接受開著門休息,也能接受得熬夜清理這種奇怪的東西,但前提是沒有這種情況吧?”
本來就需要維持著有人的房間開門。
現在還有這種在牆壁上胡亂移動的黑色人影,還不知道它們去了哪裡會在哪裡出來……想也不要想。
她不乾了。
“??那可不行。”而眼鏡想也不想就阻止了休閒服的提議,“大門和天台已經被鎖上了,而且隻是兩天的費用根本沒法‘回本’吧。”
除了瑪利亞之外的幾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神父:“你什麼意思?你把門鎖上了、一開始沒有說好這種事吧!?”他語速變得飛快。
“你不會以為門就可以攔住我們吧。”而光頭哼了一聲,“把一樓走廊的防護網撬開就可以離開了。”
而休閒服姐姐的腦袋轉得很快:“而且、不是一日三餐會在早上的那個時候送過來嗎,我明天的早上走可以吧!?”
“沒用的。”眼鏡搖了搖頭。
他說完這句之後就不再解釋,也不和任何人說話了,隻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氣得夠嗆。
“瑪利亞。”休閒服姐姐向瑪利亞伸手,“你也跟我一起走。”
而直到此刻仍沒跟上幾個人緊繃的神經,瑪利亞以兩隻胳膊比出了一個叉,她態度鮮明地比出了拒絕。
但此刻,比起瑪利亞態度鮮明的拒絕和場內出現的怪異現象,另外一件事更引人注意。
幾個成年人,包括那邊的眼鏡都看了過來。
*
“……你那是什麼毛病?”光頭額頭冒起青筋,看向了這邊閉著嘴巴以唔姆聲說話的瑪利亞。
沉浸在過度的角色扮演裡,瑪利亞指了指自己臉上不存在的‘拉鏈’。
光頭一拳就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幫不上忙就算了!給我認真一點??”
反倒是瑪利亞搖搖頭,然後她露出想到什麼的表情,點了點自己的嘴巴。
之前讓她拉上拉鏈的休閒服姐姐長歎了一口氣:“不是,為什麼要對這種話這麼認真……算了,你可以說話了,瑪利亞。”
“畢竟是約定吧?”瑪利亞歪著腦袋,“我有想要幫忙,是你們不要聽我說話的。”她倒打一耙的功夫學得很快。
神父一手撫著自己的額頭:“……瑪利亞醬,現在需要認真起來了。”陷入了焦躁,他看上去顯然對瑪利亞吊兒郎當的態度開始產生了不滿。
“我當然有認真。”
這麼說著,感覺到了非常淺淡,讓自己有些陌生的焦躁情緒,無法理解這些成年人到底在害怕、緊張什麼……金發笨蛋鼓起臉頰,雙手插在兜裡。
“我都找到了那些東西在哪裡了。”雖然自己沒察覺,但她說得有些委屈。
我可是很認真的??!雖然看上去好像會和彆人不太一樣。
她憋得好辛苦!
幾人的腦袋飛快轉向了她。
但是看大家好像很有參與感地在到處搜索……他們是不是不想那麼簡單得獲得謎底啊?
產生了這種猜測。
所以瑪利亞決定聽話,姑且先乖乖閉上了嘴。
*
??而幾人好像這才意識到瑪利亞身上那種微妙的異質感。
但現在不是追查這種事情的時候。
第三十代天台宗的訓誡僧……以下略壓製住了無力感:“你這家夥開不合時宜的玩笑的毛病……算了。”他像是探照燈一樣提起了瑪利亞,“在哪裡?”
而金發探照燈也不愧於她的設定,指向地下室的角落。
看到那邊的情況……幾人都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那是大燈被破壞之後,燈光的死角之一,此刻沉在黑暗中的,是將整棟公寓聯通的中-央空調通風管道。
它非常狹窄,幾乎隻能讓一兩隻家貓穿行,但將管道截麵打開的話,麵積卻絕對有一個人影寬。
而此刻。
不管是通風管道的罩網還是它的內部。
都沉在了一片黑暗中。
“……之前都沒注意到。”休閒服姐姐喃喃自語,然後看向了瑪利亞,表情有些複雜。
能觀察到細節,但是偏偏搞不懂氣氛和人心到底是什麼問題呢?這種人性上的微妙缺陷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那個姐姐的問題還沒問出口。
反而是被當探照燈舉著的瑪利亞此刻露出了少見的負麵情緒,隻是低聲嘟嘟囔囔著什麼:“因為……掉進去了。”
幾人升起了疑惑,湊近了她。
然後才聽清楚她說的話。
……昨天下工數錢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了一張。
她的福澤諭吉(*一萬日元上麵印著的人像)。
瑪利亞露出了迷之沉痛的神情,就像是神父失去了耶路撒冷,光頭沒了那些Title一樣冰冷,所以她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想確認錢是不是還在裡麵,著急想要下去卻被直接抓住了領子……
對她這種奇怪的好運和倒黴的財運失去了力氣,那位不知道自己被腹誹了的光頭嘖了一聲:“這麼愛掉錢,你的錢包是有洞嗎!?”
他看上去是暫時放棄了追究瑪利亞那種異質感的根源。
不懂就不懂吧。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它就是會消失,而且昨天晚上還差點燒起來,我嚇死了!”而被抓著的金發笨蛋則是掙-紮了起來。
“稍微因為這裡是凶宅害怕一點!”
“隻是牆上有奇怪的人形而已,那些街上的高中生不是整天說著什麼‘看看我的動態壁紙、我這個會動噢’之類的話嗎!”換個角度思考的話,這也隻是動態壁紙而已吧……那有什麼好怕的!
光頭皺起了眉頭,本來歇下的心思又升了起來:“……你……”腦袋該不會真的有洞吧?
但因為瑪利亞幫上了忙,也不是逃避勞動的家夥,所以光頭隻是隨著一聲歎息,敲了敲她的腦袋:“之後絕對要好好交代你這個奇怪的狀況!”
但現在還是先顧著麵前的事情吧。
瑪利亞沒能弄明白那種腹誹,物理性帶著洞的腦袋上隻是冒出了一個幾乎清晰可見的問號。
*
而這邊廂,瑪利亞、光頭、神父和休閒服姐姐自覺頗有進展,剩下需要思考的問題就是怎麼把它們清理掉了。
但那眼鏡卻隻是笑了笑,搖頭嘲笑了起來:“都說了沒用的。”
……那是什麼意思?
而這天晚上。
一隻落單的汙漬出現在了神父的房門外,一個歪著腦袋的黑色人形黴斑被印在了二樓的牆上,它伸著手指。
是個按門鈴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