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那邊廂瑪利亞被黑發男高威脅強製勞動的事情。
這邊廂。
雖然和瑪利亞他們說起自己是去醫院查看成為了植物人的母親,但麻裡在離開靈幻谘詢室之後,實際上的落點雖然確實是醫院,但目的卻並不是照看她那個‘並不存在”的植物人母親。
她坐在醫院的診療位置對麵,看著醫生放下了檢查報告。
“雖然有些虛弱,不過夏目小姐之前的臟器衰弱狀態,可以說已經治愈了………………”醫生看上去對此也十分驚奇,一邊看著檢查結果,一邊反複打量麻裡的臉色。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位白大褂明顯在好奇著這樣的事情。
但又不能告訴他真相。
………………瑪利亞分給了已經不是術師的麻裡,一部分交換的術式。
雖然強度完全不像瑪利亞那樣可以隨著心意達成不講理的交換,但多少也夠麻裡一點點治愈自己了。
所以當事人麻裡隻是坐在診療的椅子上,對著醫生笑著打哈哈把話題混了過去,就離開了診療室。
她在踏出了醫院,坐上去往下一站的公交才鬆了口氣。
......17.
像是上一筆債務終於被還清了一樣。
麻裡恍惚還記得,2014年的自己從錢箱裡回到現實的自己麵對著徒增十歲的現實,找到了瑪利亞。
然後又被那個被困在盤星教的瑪利亞送回了可以將一切改變的過去。
說實話。
哪怕重來了一次??麻裡也已自己能做到的最大努力,試圖作為人子、為阻止鈴木家的崩壞提供了自己所能提供的所有幫助。
她以灰色積攢了不少積蓄試圖匿名接濟鈴木先生,也試圖尋找為了躲避債務而潛水的過去的鈴木太太和過去的瑪利亞。
但好像是命運存在某種強製的力量一樣......哪怕她稍微將災害減小了一點點,卻總是不足以將它完全扭轉了過來。
麻裡最後還是沒有找到不會產生悖論的方法,最後還是沒能還轉崩潰的母親帶著自己去往高野山的結局。
她隻是儘了全力而已。
瑪利亞是不是已經料到了這一切呢?
還是因為那個時候的瑪利亞也為自己第二次許了願望呢?
一回到了這個過去的麻裡,最後還是用上了瑪利亞分給自己的一部分術式。
除了兌換健康之外,什麼都做不到,也無法許願。‘想起當時瑪利亞分彆時候跟自己說的話,車子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療養院。
麻裡走過了漫長的走廊,推門而入。
病房是空的,護士告訴她,那位病人應該是坐著輪椅去庭院曬太陽了??黑發女人點了點頭,先是在床頭邊上放下了慰問品,然後順著指引,在庭院找到了鈴木先生。
“抱歉,本來上肢恢複行動能力應該告訴你一聲的。”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扭頭看著麻裡,他長得和麻裡有五分相像,“我感覺這樣會有驚喜一點的感覺,就沒給你打電話,夏目小姐。
他語氣溫吞,聽上去就知道脾氣很好。
就是因為這種性格才會隨便當借錢擔保人的啊......
麻裡看著存在於過去的父親,免不了歎了口氣,但因為她並沒有表露過自己的身份,所以這種話也無從提起。
自稱醫療機構工作人員的麻裡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笑容靠近:“我在病房沒看到人還以為這次方案又不順利了呢。”她這麼說著,已經推起了鈴木先生的輪椅,把他慢慢往樹蔭下帶,“我看了您的狀況,過段時間,鈴木先生應該就可以漸漸恢複走動
的能力了,我再催那邊調整一下療養方案,搞不好身體機能都能到二三十、”
“沒有必要這樣,夏目小姐,隻要我可以恢複基本的工作能力就可以了......家裡還有債務呢。”反倒是中年男人製止了麻裡。
麻裡扯著柔和的笑容:“研究的撥款和療程早就是定好的,而且,作為參與實驗的報酬,之後我們的研究項目也會提供、”反正她除了健康之外也沒有辦法交換什麼彆的,拿那麼多錢也沒用。
但麻裡這話還沒有說完。
那邊的中年男人已經搖了搖頭。
“麻裡,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一直以假名‘夏目小姐”稱呼她的鈴木先生歎了口氣,“已經可以了。”
隱約明白了他話裡未儘的意思。
麻裡睜大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中年人難得提高了音量,最後還是歎了口氣,“……...你已經很努力了,麻裡。”他說得很婉轉。
“麻裡和我的妻子和女兒長得很像。”但他到最後也沒把對真理亞的猜測掛在嘴邊,“至於我女兒......今年,應該要比麻裡小上十幾歲吧?”
麻裡沒能說話。
索性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就繼續了下去:“不過她性格好像要更像我一點,非常溫吞。”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大樹,“所以我們總是為了彆人搞得自己一身爛攤子,該努力的時候逃避,逃避之後又要後悔,覺得不應該這麼做。要是能一條路走到黑
倒好,偏偏兩邊後悔,哪邊都沒做到徹底。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強硬,什麼時候該放手,還要連累身邊的人。
不管是他半路逃避現實毫無求生意誌,還是真理亞受了打擊之後就封閉自我,都是一樣的。
……………想必他已經知道了高野山的事情。
麻裡張了張嘴。
而中年人隻是扭頭看她,說起自己不久之後就可以靠自己出院的事情:“是時候了。”
該放手了。
雖然自己在成年之後已經無數次回想過過去的事情,也知道很多的道理??作為成年人,沒有辦法改變過去,她當然得放手,也應該放手。
當時的自己還是個小孩,真理亞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也不夠成熟......道理麻裡是明白的,她已經理解了,也不得不接受了。
因為自己醒來的時候,不管是父母的事情,還是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麻裡察覺到了,這個過去的鈴木先生想要給自己的東西。
那個時候的瑪利亞是不是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願望呢?
一個漫長的終點、結果,還有開始。
“你也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吧?我的問題我自己也會努力解決的。”鈴木先生語氣非常柔和,這麼一聽的話,才能發現和自己習慣的語調非常相似,“麻裡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注視身邊的人才對。”
他輕輕把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好似那就是麻裡的手背一樣。
“麻裡再操心下去,豈不是過上了我的人生嗎?你最重要的,果然還是今後要成為怎樣的人,自己要選擇什麼樣的人生吧。”
溫吞的中年人笑眯眯的,還說著希望她不要嫌棄中年病人太過?嗦感性的事情。
“麻裡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嗎。”
不是成為第二個父母,反過來解決他們的問題,試圖拯救誰。
也不是真理亞。
麻裡。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此刻的瑪利亞和夏油傑正坐在公交車的最角落,交頭接耳地講著悄悄話??這主要是因為兩人講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而兩人的話題,則是錢幣最後的流向要是很麻煩的地方的話,該怎麼辦。
要是進了銀行,果然就得搶出來才行。
這是瑪利亞的提案,因為打算“密謀行動‘,這話是她悄悄湊到黑發男高耳邊說的。
當然,為了聽清楚瑪利亞說什麼彎下腦袋,夏油傑想也不想就否決了她的說法,並且直接後悔了自己遷就的舉動。
“......瑪利亞醬的人生誌向是要成為犯罪者嗎?”他歎了口氣,“而且隻搶五百?也太奇怪了,我會讓咒靈想辦法的。”
自己絕?對?拒?絕這種除了丟臉之外毫無用處的犯罪意圖。
“那,假設它在ATM機器裡麵呢?“
“......想辦法把零錢都取出來吧,用小麵額換的話,總會有的。”
“落到彆人的手裡呢,家裡呢?”瑪利亞試圖說明坑蒙拐騙偷搶的重要性。
已經察覺了這個金發笨蛋腦袋裡,根本就隻有覺得有趣的躍躍欲試。
黑發男高的表情已經從冷靜中帶著點距離感的笑容,往兒童簡筆畫發展去了。
而瑪利亞還在小聲絮絮叨叨。
和過去可以躲藏的電話不同??本來就沒什麼距離感,這會兒的金發雙馬尾直接趴在了黑發男高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