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錢箱的過去發生了尚且有待商榷??但有一件事非常確定。
夏油傑非常不愉快。
和完全沒有那根天線的瑪利亞,還有當樂子聽的五條悟不同。
本身性格就更為謹慎,夏油傑當然注意到了那位天元大人若有似無注視著自己,帶著莫名笑意的視線。
她在戲弄我嗎?還是在嘲笑?
臉上的微笑已經到達了某種極限。
......真是讓人不爽。
這個‘他‘是誰啊?
狐狸眼男高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嘴角是否還好好固定在原來的位置,或是因為用力而產生了微微的肌肉抽搐。
他隻是偷偷瞥向一臉興致勃勃巴在圓桌上的瑪利亞側顏。
金發笨蛋看上去對自己身上的傳奇故事非常期待:“然後呢,然後呢?“
“……..…總之,我就從他帶走錢箱子說起吧。”
知道之後又怎麼樣?你想做什麼呢?瑪利亞醬。
而那邊的天元大人毫無察覺(或是對小輩的態度根本不在意),麵容淩厲的女性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因為我也隻是外人,比起當時那位陰陽師,更熟悉的其實是出雲大社那邊.......所以,稍微也聽了一耳朵他帶走錢箱的緣由。
夏油傑已經無法控製地冷下了臉。
“......他需要製作一個在自己身故後,也可以繼續封印被收服咒靈的咒具,畢竟作為優秀的術師、咒靈操術的一大弊病就是生前越是強大,死後被束縛的咒靈重歸自由就會越麻煩………………”
誰關心那種家夥想什麼啊。
夏油傑雙手抱胸:“......不就好了。”用極之番全都放出來,不就不用思考那種事情了嗎?
千年前的大(重音)陰陽師連這種事情都沒想明白嗎?
......明明都是同樣的術式。
看來沒有什麼天分呢。
沒聽清楚夏油傑在說什麼,瑪利亞帶著疑惑看向了黑發男高。
當然,她等到的隻有夏油傑眯起眼睛的微笑。
雖然看上去毫無問題......但金發笨蛋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傑兩秒。
“怎麼了,瑪利亞醬。”黑發男高歪著腦袋,“不是好奇過去和那個咒靈操術的事情嗎?看我做什麼。”
他語氣柔和地把瑪利亞趕回了話題。
五條悟雙手撐著身後仰頭坐著,已經因為牙酸咧開了齜起來的牙齒。
而瑪利亞隻覺得後頸的絨毛都炸了起來。
總之。
“一開始的計劃確實是這樣的......”
在神社供奉多年的瑪利亞無異是最適合封印的載體??畢竟法器一般早就是咒具,要借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其它神社的耗材無論是注連繩,或是禦幣(紙造幣束)這些東西身上承載的咒力和願力終歸有限。
反倒是錢箱子非常合適。
總之,陰陽師的計劃非常簡單??隻要將自身的咒力持之以恒地注入使用的物品,輔佐以帶有“結緣性質的咒文,將吸收的咒靈轉而‘捆綁‘在錢箱裡就可以了。
“結緣?”反倒是瑪利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可是,我記得明明是刻進來了......”那個人的術式。
雖然自己對人類到底哪些咒文算是結緣,哪些算是咒靈操術的電路板一點概念都沒有,
“瑪利亞已經開始想起來了......?”
“嗯,雖然具體不太清楚。”這麼說著的金發笨蛋不自覺低頭,手下意識撫在了自己的腰腹部,“那個人的術式,好像是......刻在了這裡?”
箱子的側邊最大麵積的地方。
旁邊傳來了微妙的瓷杯開裂的聲音。
而五官淩厲的遠古術師說起已經哼笑了一聲:“瑪利亞,在你的記憶裡、給你刻上咒文的時候,那個人看上去多大了?”
“是個眯眯眼、長頭發......”盒子妖怪回憶地十分吃力,“我就記得他好像總和我嘀嘀咕咕說什麼話了。”但文縐縐的,根本聽不懂。
“那個時候......據我所知,那位陰陽師已經四十多歲快五十了噢。”
天元大人喝了一口茶,這才告訴他們,在一開始,本來計劃”之外發生的事情。
正如之前所說,這位咒靈操術似乎是因為術式或是被詛咒的某種原因,壽命出現了問題。
所以在誌學,大約就是現在所說的十六七出頭的時候,才抓緊來到了出雲,將被供奉的錢箱子請了回去。
但是與箱子那帶著點神秘性的出身一樣。
“偶爾我也在想,這會不會就是人生的陰差陽錯呢,還未消退的神明力量和術師結合出了非常奇妙的結果呢......?”
天元大人歪著腦袋,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總之大約十幾年後,那位陰陽師帶著‘箱子‘找到了我。”她露出了微笑,“哎呀,那個時候的瑪利亞就這麼大。”
遠古術師一副熱心阿姨的樣子,比劃著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形狀。
......木箱子可不就這麼大嗎?
連著一千多年都沒長高呢。
“十幾年後?那個術師不是快死了嗎?”
“所以就連被尋求幫助的我都嚇了一跳呢,當然,不僅僅是那個術師竟然還活著這件事。”而天元雖然看得到所有,卻恰好總能無視旁邊人帶著吐槽的目光,她語氣裡帶著感歎。
瑪利亞誒了一聲:“我學會說話了?”盒子妖怪指著自己,一臉難道我真的是天才的表情,“可是我記得夢裡麵......”
她還記得那個術師敲敲自己腦袋的時候,自己都不能說話的樣子?
“......比那個還要嚇人呢。”
“夢中殺人?”
“倒沒到那個程度......”天元大人搖了搖頭,“不過確實和夢有點關係。”她又點了點頭。
而五條悟已經嗬了一聲:“說白了,這家夥就是個關係戶吧。”他以拇指指向了一臉狀況外的瑪利亞,“以民俗文化裡精靈或是妖怪的升格來說,她簡直就是被強運加持了一樣誒。”
出生就在還未消散,處於盛世的神光的沐浴之下,然後在要報廢之前,又被破格的咒術師帶回去灌咒力。
瑪利亞倒是撇起嘴,一副盒子大人本身就是強運的代名詞,辛辛苦苦給神社打工這麼多年有點報酬怎麼了的表情。
天元大人無視了這些眉眼官司,笑著搖了搖頭:“總之,雖然不知道那位術師在對錢箱使用咒力的時候......”
到底是因為將咒靈分擔給了箱子一部分,緩解了術師的身體狀況呢;
還是因為那時候瑪利亞已經逐漸覺醒了部分現在的術式,實現了那個年輕人的願望呢?
反正等當時的天元大人見到了那個已經年近而立的陰陽師,聽他說完這十幾年發生的事情之後。
這兩種可能性之間,到底哪個更靠近真相已經很難判斷了。
他們當時所知的情況隻有兩件事。
‘一則是我的身體仿佛已回到了十分康健的狀態。穿著狩衣,體格高大的術師將黑色長發大半束在腦後紮成半丸子,他對著天元大人伸出了肌理分明,十分結實的胳膊。
反複抓握了兩遍自己的手。
‘不管是去陰陽寮的寮醫處看診,或是拜訪之前說我命不久矣的同僚……………診斷的結果都相差無幾。‘
而其二。
黑發男人唔了一聲,似乎是不太想提起這件事,但比起厭惡。
‘要把這種私情告訴天元大人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他看上去更多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現在想來,可能她’就是恢複的原因吧。’
她?!
‘不知道天元大人是否有看到他人夢境的方法呢?‘
五條悟皺起了眉頭:“夢?”他歪著腦袋,“應該沒有看到夢的方法吧,除非是特彆的術式。”
作為五條家的六眼神子,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實際上腦袋很好用的大少爺回憶起了自己看過的古籍。
然後他搖了搖頭,又否認了一次。
“根本沒有這種方法啦。”五條悟擺了擺手。
而天元大人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回答他的,所以沒有辦法,那位術師最後還是在私底下把自己的煩惱告訴了我。”
似乎是從他開始往錢箱裡封印咒靈,輸入咒力開始,頭一兩年還好,從第四年開始??他一旦閉上了眼睛睡著,就會開始做夢。
“我也會做夢啊。”瑪利亞歪著腦袋,“還會跳幀播放以前的事情呢。”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煩惱的。
“......沒人好奇那種事情啦,你這個笨蛋。”
金發笨蛋和五條悟拌起嘴:“傑就很好奇!”像是求證,她扭頭看向了黑發男高,卻發現他隻是雙手抱胸,板著臉,以眼睛輕輕瞟了瑪利亞一眼,沒有說話。
......?
但瑪利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天元大人重新帶走了。
“是連續的夢境,總會夢到有關聯的事物,簡直像那是另外一個存在的空間一樣。”
“......那他夢到了什麼?”
遠古術師像是喝酒一樣往自己的喉嚨裡灌進了一杯茶,歪著腦袋,隻是瞥向了已經很久不說話的狐狸眼男高。
“女人。”
瑪利亞腦袋上露出了片刻的加載圖標:“噢?”
夢到了女生.......所以呢?
“......哎呀,進度真慢。”守著監控什麼都能看到的最古保安女士笑得有些壞心眼,“什麼都不會呀。”
而夏油傑已經皺起了眉頭,身上的冷氣還沒來得及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