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就算傑這樣說......瑪利亞也不太明白。
金發笨蛋躺在單人床上,看著那個像是一堵牆一樣,將自己堵在牆壁和床之間的家夥,傑的目光並沒有離開,大有瑪利亞必須給出一個答案的意思。
但她越是仔細思考,那種隱隱約約的不舒服就像是喝過汽水、肚子裡的氣泡一樣冒了上來。
就像是打嗝一樣。
雖然不至於非常痛苦。
但卻沒法逃避,也壓製不下去,它終歸要冒出來。
“......人類的生活好奇怪。”瑪利亞皺起了眉頭,“我以前不會這樣的。”全是陌生的感覺。
開心的時候會帶上細微的傷感,沒法隻是享受純粹的感受。
金發笨蛋的赤腳搭在被褥上,玩似的一擺一擺:“雖然什麼都不缺少,但好像會有不足感......我不喜歡這樣。”
覺得這樣得到金錢,可以到處走動,有很多可以往來信賴的朋友的日子還不夠。
好像還差一點點,總是不夠幸福。
“......這就是人類嗎?”這種無法停在某一刻,單純獲得幸福的生物。
而夏油傑的回答卻十足簡單又飄飄然:“嗯。”
明明瑪利亞煩惱成了這樣,他卻一副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真是太過分了。
盒子妖怪忍不住嘟起了有些發腫的3字嘴。
但總感覺現在的眯眯眼壞蛋給人感覺陰森森的,錢箱大人就先大人不記小人過,先放過他的幸災樂禍了。
“所以呢?”旁邊側躺的夏油傑以胳膊撐起了自己的腦袋,看著平躺著的瑪利亞擺著手指嘀咕自己的“不滿”,“為什麼非得找到我不可呢?“
“因為......會有想要見麵的想法。
“......見了麵的話,瑪利亞又想要做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瑪利亞完全搞不懂這個眯眯眼到底在高興些什麼,“就是想要看到傑......不然總感覺還是有點寂寞、”
黑發男高的笑容已經帶上了不少真心:“果然是因為我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的分量都大,對吧,瑪利亞醬。
他分明隻是把自己想聽的話塞到瑪利亞嘴裡罷了。
反倒是盒子妖怪唔了一聲,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她先是用木色的眼睛悄悄瞥了一眼笑眯眯的怪劉海男高??這家夥側著的身體簡直就像是一道牆一樣,雖然並沒有什麼恐懼心,但瑪利亞還是做好了會被揍的心理準備才開了口。
“......就是感覺
“嗯?”
“雖然我也很喜歡大家,但是,大家也是他們自己的。”
“...?“
瑪利亞的手在空中跟神秘O士畫傳送門一樣胡亂比劃了兩圈,實在說不明白:“哎呀,就是那種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亂七八糟的,雖然......就是這樣吧。”她放棄了。
“但是傑,”金發笨蛋把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下意識啪嗒啪嗒地拍著自己的肚子。
黑發男高狐狸一樣的眼睛眨也不眨,隻是等著瑪利亞的答案。
而錢箱妖怪確實也給出了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回答。
“......我總感覺傑是我的東西。”
夏油傑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錢箱不太明白人類那些過於纖細、複雜的概念。
......靠近的時候很舒服,看到的時候就會不自覺變得幸福,分開的時候會稍微感覺到有些寂寞,想要和他說起自己的事情,總感覺,隻能和傑一起分享的事情正在逐漸變多。
但這些事情的原因,她根本一?點?都想不明白,想做就做了。
為什麼不對彆人做?
因為不想對彆人做。
瑪利亞能夠稍微分辨出來的,隻有因為傑偶爾產生的不適感,還有朋友們並不屬於自己‘的明確認知,和隨時可以對他們鬆手的餘裕。
靈幻會有自己的工作,茂夫、那個新員工還有各種各樣的新舊朋友。
茂夫也是,他有好多自己成長的煩惱,也是願望所不能到達的地方。
麻裡姐,總感覺比起她需要自己實現什麼願望,反而是瑪利亞自己被她抓著手,被迫了解更多關於生活的事情。
悟還有灰原和娜娜明他們也是一樣的。
雖然會開心地聚在一起??總感覺他們總是會回去看著自己的方向,就像是神社的過客們一樣。
但是,傑是不同的。
雖然沒有任何理由......
“啊、不對。”金發笨蛋歪著腦袋,“傑不是東西、誒、那個......物品?總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隻是想要罵人而已吧,瑪利亞醬。”
總感覺他是已經放進錢箱,被自己封印起來的東西。
“我總感覺......傑隻可以到我這裡來。”所以她總是無端確信,“我要去的地方也肯定有傑。”
身旁已經傳來了歎息聲:“......這種話......瑪利亞醬。”他說得沒頭沒尾的。
所以瑪利亞有些好奇回答,她撇頭看向夏油傑,但黑發男高已經扭過身變成了平躺,像是非常疲勞,以胳膊蓋住了眼睛。
狹窄的單人床根本不夠兩個人這樣並肩平躺著,兩個人隻能擠到了一起。
“傑的台詞不應該是什麼‘命都給你‘之類的話嗎?”她歪過身去,半邊身體趴在夏油傑肩膀上,試圖從低位看到他的表情,“像個紅眼病人一樣。”她看那些會把人用胳膊堵牆角的人都愛說這種話。
“......都說了,不要說你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話,瑪利亞醬。”夏油傑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和飄忽,但完全沒有被歸類為盒子妖怪所有物的生氣,“我不會說那種話的。”
應該不會被揍?
瑪利亞誒了一聲,歪起了腦袋。
但是那種微妙的黏糊尾音是什麼?
而黑發男高已經放下了手,隻是微微抬起腦袋,看著趴在自己心口的金發笨蛋。
他張了張嘴,好奇地要死的問題已經到了嘴邊,隻差一點衝動就……………
算了。
“就算地獄也一起去嗎?”
“傑是相信這套的?”神話生物誤了一聲,露出了傑原來相信獨角獸和聖誕老人喔‘的表情。
你自己就是會說話的咒具,跟我搞這套!?
青筋從男高額頭上冒了起來:“......瑪利亞醬到底要不要回答、”
“我超級討厭火的,水汽隻是腐蝕而已,火完全就是天敵吧?”金發笨蛋鼓起了臉,思考了片刻,“不過我會想辦法找到傑,然後我們一起跑出去的。
“我明白了。”
而夏油傑已經蹭地一下坐起了身,金發笨蛋被一下子掀翻,但還沒倒在旁邊,已經被傑端起來坐在了腿上。
這眯眯眼又想要做什麼?
金發笨蛋先是抱怨了起來:“都說了傑硌著,”她忍不住挪了挪,試圖找到個舒服點的落點。
“......”黑發男高忍不住一頓,先按住了亂動的瑪利亞,“總之,我已經明白了。”
對這家夥來說。
木頭臉皮,年輪以千計算的笨蛋學會正常羞澀的概率可能隻有1%不到,而她雖然行動上是隱隱約約有點明白了,但是要指望她腦袋直接切換成人類模式……………
這麼想著的黑發男高心頭忍不住爬上了非常細微的挫敗感。
算了。
“一開始就是因為瑪利亞醬不是人類,過分爽朗真摯的部分,我才......”
瑪利亞根本沒動。
“總之,現在也不可能因為你不是人類的部分抱怨了。”一開始就應該想明白才對。
丸子頭男高即便在被瑪利亞坐著的姿勢下,還是比她稍稍高一點,他隻是微微垂眼,任由碎發落在了額角。
他眯起了狐狸似的眼睛,露出了微笑。
瑪利亞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想要先下車。
但黑發男高已經鎖住了所有的逃生通道:“既然對瑪利亞醬來說,物品的從屬概念更容易理解的話。”
他歪著腦袋低頭,如同平時那樣,輕輕地抿住了她的耳尖,卻又好像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那就這樣吧。”
“我是屬於瑪利亞醬的東西。”他笑眯眯的聲音簡直像是從耳朵裡冒出來的,帶著點呼吸和吞咽的口水聲,“公平交易的話,瑪利亞醬也是我的所有物。”
而既然厘清了歸屬關係的話。
事情就簡單了。
黑發男高像是在進行術式開示一樣,慢條斯理地開示著人類的條件:“這在人類的概念裡,一般來說,是隻有非常親密的關係才會產生的占有關係。”
他的手抓住了瑪利亞的雙胯,按著她隻能乖乖坐好。
“......****?“
夏油傑的動作頓了頓,已經發出了一聲嗬的溫柔笑聲:“一般來說是互相喜歡的人哦,像是戀人,夫妻之類的,雖然我們應該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
“我喜歡傑啊,不需要實驗也知道的。”
“瑪利亞醬。”他的表情非常溫柔,但那確實是一個製止,“我知道名頭對你來說毫無意義。”
瑪利亞乖乖閉上了嘴巴,但因為實在是癢得過分,她已經下意識縮成了一團。
但夏油傑卻隻是笑,居高臨下的,像是很享受她的不自在。
首先。
“所以,瑪利亞醬要試試看嗎。”黑發男高歪著頭把臉側搭在了瑪利亞的肩膀上,語氣裡倒是一點不帶疑問,“用最親密的關係,以互相占有的方式相處看看。”
他語氣稱得上是有些惡劣,卻又滿是歡欣的樣子:“雖然瑪利亞醬非常不擅長這方麵,但自己對這種事情喜歡還是討厭,還是能分辨的吧?”
跟著你的直覺和本能就好,喜歡或是不喜歡的部分都告訴對方。
“傑好像是保險推銷員,那我不喜歡的話要怎麼做……………”總有種自己在選擇自己作為主材的烹飪菜單,瑪利亞難得有些遲疑,但她的話還沒說完。
黑發男高已經給出了自己唯一喜歡的答案:“瑪利亞醬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