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也不能不讓人參加科考啊,逾白讀了這麼多年書,就白讀了嗎?”
羅氏幾乎是懇求羅鬆茂。
她不認識什麼字,秀才大哥已經是她能問的最聰慧的人。
羅鬆茂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廩生,便是豁出臉去求見縣尊大人,人家也隻用一句“為其他學子著想”就能將事情搪塞過去。
病弱、殘疾雖沒有明麵禁考,實際卻是毫無前途。
“逾白讀了多年的書,卻連科舉都考不了?”
羅氏悲從中來。
原以為逾白身子好了,一切都能好起來,誰知卻是連科考都不行。
羅鬆茂寬慰:“妹子你莫要著急,縣試三年兩次,這次考不了不打緊,逾白好好養身子,三年後再考也是一樣的。”
等羅氏好受些,他又看向默不作聲的沈逾白,心裡深深歎口氣。
逾白的命是真苦。
沒了爹,跟著寡母仰人鼻息過活,又得了這該死的癆病,如今大好了,又沒法參加科考……
羅鬆茂的眼中滿是憐惜。
心中越發沉重,又想到自己妹子往後的日子,一咬牙道:“小年之前都能報名,咱還有些日子,我先去拜訪些好友,多拉些人去找縣尊求情,或許縣尊能網開一麵。”
總要試試。
這些報名的日子,廩生們都忙,他需得立刻出發找人才行。
羅鬆茂匆匆離開了。
羅氏寬慰沈逾白:“你大舅為人和善,定能找些人幫忙。”
沈逾白對此並不抱期待,卻不能拂了大舅的好意。
且讓大舅去忙,也能給娘一個希望,不至於整日惴惴不安。
大房時不時傳來笑聲,讓羅氏頻頻看向沈逾白。
母子倆經過大房門口時,沈守忠恰好出來。
“聽說逾白你今兒沒報上名?”
他的聲音不小,就連主屋裡的鄭氏都聽到了,出來站在主屋門口問怎麼回事。
沈守忠就站在東廂門口喊道:“今兒族長請了羅秀才帶他們去縣城報名縣試,鴻業他們都報上名了,逾白有癆病報不上。”
“連名都報不上,還考什麼科舉。”
鄭氏難掩嫌棄:“我看還是把族學名額讓給鴻業才是正經。”
羅氏抓住沈逾白的手腕,捏得很緊,語氣卻堅定起來:“逾白已經好了,隻是縣尊不知道,我大哥會幫我們跟縣尊求情。”
“你大哥一個秀才能做什麼。”
沈守忠嗤笑一聲:“還不如去求陳家。”
“陳家大伯也是縣尊,當官的好跟當官的說話,你們把錢都拿給秀蓮,讓秀蓮幫你們說好話去。”
鄭氏也動了心思。
母子倆站得遠,你一句我一句地嚷嚷,將羅鬆茂極力遮掩的事就這麼全抖了出來。
沈逾白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