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一碗,坐在木板上慢慢品嘗起來。
這粥加了調料後更香了許多,味道也極好,半碗吃完,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熱。
沈逾白知道這主要是那調料的功勞。
入秋之後,白日仍舊悶熱,傍晚之後漸漸轉涼,而這粥便驅散了體內的寒氣。
一碗粥吃完,沈逾白洗乾淨鍋,天已經黑了。
借著火爐裡的亮光,沈逾白察看了炭球。
沈逾白買的是上好的炭,便是炭粉燒著也沒多少煙。
下午他時不時便要醒來加炭粉,實在睡不踏實。
還是炭球經燒。
因著下午太陽大,放在地上的炭球都乾得差不多了,再經過一晚上,明天應該差不多能用。
坐了片刻,他又躺了下來。
下午雖經常醒,他睡得倒還好,這會兒倒是不太能睡得著。
不過沈逾白就閉目養神,直到一陣低沉的鼓聲響起,外麵響起匆忙的腳步聲。
沈逾白聽到附近號舍“窸窸窣窣”的聲音,顯然是都起來了。
他坐起身子等了會兒,外麵響起大聲呼喊:“考生接卷!”
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在沈逾白的號舍前站定。
號門被打開,門外站著一隊號軍。
正中間之人捧著考卷、呈文紙以及草紙,兩旁各有一人舉著火把。
三人之後
,還跟了不少人。
待沈逾白上前接過考卷,確認呈文紙與草紙張數無誤後,號舍門再次被落鎖。
此次之後,這門便要一直到交卷才可再打開。
隔壁兩邊號舍已然在倒水磨墨,大抵要挑燈夜戰。
沈逾白將試卷等裝進袋子裡,將一床褥子鋪在木板上,又拿了蘇錦給他買的毯子蓋上,吹了油燈,才沉沉睡去。
守在門口的兵卒就這麼瞧見號舍又黑了下去,便忍不住扭頭去看四周。
號軍所過之處,號舍無不亮著燈。
瞧這光景,必定亮到天明。
唯獨沈逾白這間號舍熄了燈,仿佛沒人一般。
監考的兵卒猜想他又鬨什麼幺蛾子,眼睛不錯開地盯著號舍。
前半夜倒還好,後半夜風漸漸涼了,淨往人脖子裡鑽,凍得一眾兵卒直哆嗦。
布政使董洪濤此刻也正在瞭望樓吹風。
瞭望樓坐落於貢院四角,用於監督,防止有考生私自出號舍進行舞弊。
從瞭望樓看去,各個宿舍燈光點點,猶如暗夜繁星,將整個貢院點亮。
這些燈火背後是一個個考生,也對應著一個個滿懷期待,急需科舉改門庭的家庭。
一排排燭火中,有一間號舍是黑的,便極搶眼。
董洪濤指著那處問身後之人:“那是何人的號舍?”
身後之人恭敬道:“是淮安縣考生沈逾白的號舍。”
董洪濤一頓,狀似不在意問道:“可都安排好了?”
“已交代下去,讓兵卒們好好伺候他,再加上在那號舍裡吹一晚上的風,極容易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