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自己的辛苦白費,又難受起來,定要沈逾白在此多住些日子,好好為他調養身子。
沈逾白笑著應下。
一旁的崔承平忍不住插話:“娘,逾白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最遲下個月便要前往京城。”
崔夫人頓覺緊迫,吃完飯就匆匆去安排。
崔承平笑道:“逾白不若先讓我娘調養三年,待下一屆會試再下場?你如今已是解元,為兄我還隻是一小小秀才,待明年你再高中,為兄更無地自容了。”
沈逾白住進崔家後,並未見到崔承平。
直到他要離開崔家去趕考那日,崔承平出門給他送行,那時沈逾白便明了了。
同是小小年紀便得了這等苦病,讓師兄弟兩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
今日崔承平更能與他一同用飯,便知崔承平已然大好。
“靖安兄已然大好,三年後下場必能上桂榜。”
崔承平頓了下,才道:“大病一場方知人生極短,待過了年,為兄便要入行伍,保我大越一方安穩。”
崔承平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棒,隻是因天資聰穎,被往科舉路上培養。
因他爹崔明啟便是進士出身,後轉為武將,他便也不急,隻是床邊總放著本兵書。
此次大病一場,好轉後他就不願再耽誤年華。
大越重科舉,從世家子弟到尋常百姓家,無不為之拚儘全力,他雖有神童之名,實際與真正神童相比還差得遠,不知何年才可中舉,亦或終其一生也不過秀才之名。
以崔明啟在軍中的威望,為崔承平謀個好前程並不難。
崔明啟文有沈逾白這個傳人,武有兒子崔承平繼承,也算是兩全了。
又因弟子沈逾白最近中了解元,崔明啟出了好大的風頭,正春風得意,下衙回來見到沈逾白時,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學生好。
說起話來也越發溫和:“怎的不在家多待幾日就過來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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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沈逾白站在一塊兒的崔承平錯愕地抬頭看向他爹。
莫不是他已病入膏肓以致耳鳴了,才會聽到他爹如此矯揉造作?
沈逾白恭敬道:“學生中了解元,理應來答謝恩師,隻是族中事多,才耽擱至今。”
他上前,將一個白色瓷瓶捧到崔明啟麵前:“這是我族中釀的酒,被薛侍郎大加讚賞,不知是否合老師的口味。”
崔明啟看看那瓷瓶,又看看坦然的沈逾白,就往桌子點點:“你給薛玉書送了五壇。”
怎麼輪到他這個老師,就隻有這麼一小瓶?
沈逾白就知老師願意幫他,當即笑道:“學生給老師帶了十壇。”
崔明啟道:“臨近過年,你師娘要為走得近的人家準備拜年禮,你便每家添一壇酒吧。”
他雖在建康府為官,老家卻不在此處,還有許多同窗在各地就任,這些都要有人情往來,也便於為沈族的酒揚名。
既然學生找到自己麵前,總要幫一把。
為官可不能手頭沒銀子。
待沈逾白謝過,又問起近況,得知秦家竟上門逼婚,他怒得拍桌:“秦家竟囂張至此!”
轉而又怒視沈逾白:“你為何要發那等誓言?你大可行緩兵之計,之後來找我,我就不信他秦家還敢來我崔家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