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殿試2(1 / 2)

作為解元,沈逾白自是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子,雖不能直視天子,眼角餘光卻能瞥見天子的鞋子。

當今天子天元帝為隆慶帝的第七子,皇位本輪不到他,奈何先帝隆慶極長壽,將太子極前麵六個兒子全熬死了,即便是到天元帝登基,也已經二十有八。

如今已是登基的第五年,天元帝也已有三十三歲。

對於帝王來說,三十三歲屬實不算年輕,可天元帝自登基後便被朝臣處處掣肘,即便到了如今,也並未真正頒發過什麼新政,朝中大臣官位也未有什麼大的變化,仿佛這個帝王沒有一絲鋒芒。

正因皇帝如此“乖順”,朝中各派係鬥爭更為慘烈。

沈逾白心中卻不這般認為。

崔明啟是武將轉文官,按理需降職,可聖上在建康由州升為府後,卻不將知州這一官職升為知府,在名義上便是讓崔明啟貶了,實際品階不變,既堵住文官的嘴,又好讓崔明啟盯住秦家。

能如此不動聲色便壓住秦家大後方,怎會如表麵那般溫和?

況且人人都道是劉閣老不願退,不給後人機會,焉知不是天元帝不讓劉閣老退?

這些可當成是他的猜測,但天元帝前兩科殿試點的狀元人選卻是真實反應天元帝內心。

兩科殿試,天元帝考的多是實事:賑災、兵事。

點的徐直和薑清月兩人雖風格迥然不同,然則本質一樣——務實派。

沈逾白將內官分派的水倒入硯台,拿著墨錠細細研磨。

為何當今天子不如以往兩科殿試般問時務,反倒問起富國之策?

國富民強,緊隨其後,或是開疆拓土。

而想國富,必將對現有弊政進行革除。

沈逾白垂眸,掩下心中所想。

或許,天元帝想要的,是開創盛世,銳意改革。

而這五年的蟄伏,不過是讓自己坐穩皇帝之位的手段。

隆慶帝在位時長,可算得一明君,然晚年昏庸,醉心於玩弄帝王權術,致使昏政不斷,朝中黨爭慘烈。

若想達到天元帝心中所想,頭一個便要選出能乾實事的臣子,再將黨爭之勢遏製。

不過……

沈逾白手一頓,餘光裡除了天子的鞋,還有一眾緋色官袍的臣子。

聖上想要的,卻不是臣子想要的。

若他果真如心中所想般作文章,頭一個便會被讀卷官不喜,卷子也必到不了聖上手中。

沈逾白放下墨錠,閉目沉思。

大殿極安靜,耳邊隻有考生們或磨墨或書寫時衣服發出的窣窣聲。

策問雖隻一題,然要言之有物,又要寫三五千字,一天時間是極緊張的。

再者,雖殿試可供糧水,實際沒有考生會在殿上真的享用,以免忍不住想如廁,在殿前失儀。

也因此,時間越往後,也會越渴越餓,倒時必然影響文章質量,考生們哪裡敢有片刻耽擱,隻想趁著身子大好時趕緊多寫些。…。。

如此以來,不動如山的沈逾白就格外搶眼。

便是天元帝也經不住將目光落在沈逾白身上。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沈五元”,比太子也大不了一兩歲。

天元帝雖在宮中,對京城的一舉一動還是知曉的。

會試結束,劉閣老就帶著副考官進宮進獻考卷。作為會元,沈逾白的考卷被放在最上,天元帝看完文章後,又差人將沈逾白鄉試的文章找來看過,隻覺文風實在多變。

再細想主考官為人,便是天子也是一驚。

通常文人若學有所成,都會形成自己的文風,或瑰麗或質樸或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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