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全趕忙應道:“回陛下,沈六元正在偏房。”
“宣他進來吧。”
何德全趕忙吩咐人去將沈逾白領進來。
天元帝放下碗筷,好整以暇地看著跪在地上行禮的沈逾白,問道:“沈愛卿可知朝中有多少人彈劾你?”
“微臣不知。”
沈逾白認真應道。
他隻知道有人彈劾他。
今天倒是記了一些,就是不知今天記得是否齊全。
天元帝頓覺這個沈六元真的欠收拾。
他問的是多少人嗎?
他要的是沈逾白低頭認錯,惶恐不安。
“如此多人彈劾你,朕也留你不得,儘早收拾行囊,去地方上任吧。”
沈逾白早已料到自己會被外派,隻是不知是外派到何處,擔任何等官職。
今日聖上將他召來,便對他沒有什麼不滿。
沈逾白心下安定,叩頭道:“謝陛下!臣定當竭儘所能,造福一方百姓。”
“莫要與朕說那些套話。”
天元帝打斷他:“去了地方好生做給朕看,朕倒想知道你究竟能耐幾何。”
沈逾白便知天子需要他證明自己的執政能力,更需證明改革之法的可行性。
若連地方都無法治理好,更彆提治理好一個國家。
天元帝如此做,就證明他所料不差,天元帝果真想建不世大功。
沈逾白謙恭道:“臣定不負陛下所望。”
禦書房中地龍燒得熱,讓沈逾白心口滾燙。
天元帝再次靜靜看著他,良久,他才對何德全道:“將朕的午膳分一半給沈愛卿。”
沈逾白:……可不受這等皇恩嗎?
天子所賜,沈逾白自是要吃完方可顯現隆恩浩蕩……
三日轉瞬即逝。
沈逾白出宮時,何德全親自送了出來。
雖在皇帝麵前卑躬屈膝,可何德全卻被稱為“內相”,地位了得。
隻能讓何德全親自送的大臣屈指可數,可這位何內相今日卻在麵對沈逾白時,頗為和顏悅色。
宮牆深深,秋風一吹,便是樹蔭婆娑。
“陛下這幾日睡不好,今日方知是為了沈編撰。”
“殿下對沈編撰寄予厚望,可沈編撰實在太年輕,在京中便需苦熬多年,方可晉升,若能在地方上有所建樹,將來必定青雲直上。”
沈逾白拱手:“多謝內相大人指點。”
待送到宮門,何德全方才轉身離開。
跨出宮門,便是另一番天地。
沈逾白仰頭看向天邊,已是傍晚,天邊一輪紅日正懶洋洋地往地平線滑,驚擾了天邊的晚霞。
宮外的天地果然更寬闊。
沈逾白抬腿,便要離開,早在宮外等候多時的小廝迎上來。
“次輔大人特意讓給沈編撰帶個話,他欠你一個人情,若需幫忙,大可開口。”
入閣便是走上文官巔峰。
自古以來,巔峰能站的人便是少之又少,又有哪個是真的傻。
李慶芳能想到的事,於達自是也能想到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