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京中住了大半年,這條路匆匆走了幾百回,今日沈逾白才留意到拐角有家包子鋪,縱使天黑,也冒著騰騰熱氣。
街道中間有家極氣派的金樓,此刻燈火通明。
沈逾白的腳步一轉,便進了金樓。
再出來已是一刻鐘之後。
路邊的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燈籠裡的光被升騰的熱氣籠的有些模糊,好在今晚月如銀盤,照亮眾人腳下的路。
隔得老遠,沈逾白就發覺門口有團黑影。
走近了一看,竟是沈知行蹲坐在地上。
“今日並非休沐,你怎的回來了?”
沈逾白沉聲問著地上的人。
沈知行想起身,卻“哎喲”一聲,一屁股跌到地上:“腿麻了!”
沈逾白幫著踢了他的腳底兩下,沈知行好了些,便一骨碌爬起來,急忙道:“我逃課了,你被外放了?”
會試過後一個月,沈知行進了國子監。
因著國子監有號舍,隻有休沐日他才會回來。
今日聽說沈逾白被外放,他便翻牆逃了回來。
沈逾白將其帶進屋子裡,兩人麵對麵坐著,沈知行又焦急地問了一遍,得到肯定答複後,他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是六元及第啊,怎麼能被外放呢?就不能推辭嗎?”
外派後,此生便是想爬回京都是極難,更莫提入閣。
若是留在宮中,翰林們熬著年限,一旦有了實缺,他們就會被派往六部任職,且多是侍郎。
一旦官位低了,他們還不願意。
以沈逾白六元及第的出身,隻要在翰林院不犯錯,總不會比那些普通翰林差。
可如今卻被外放了,沈知行哪裡能不急。
沈逾白道:“是聖上親自外放,不能辭。”
沈知行頹然坐在椅子上,轉瞬就是怒火上湧:“秦詔那個老匹夫,竟這般對你!還有李慶芳那個老匹夫,氣量狹小,哪裡配當首輔!”
沈逾白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沈知行:“涼茶正好給你消消火,潤潤喉嚨也好多罵幾句。”
待沈知行接過茶杯喝光後,沈逾白便問道:“還要喝嗎?”
沈知行歎口氣:“我不罵了還不成嗎,這茶都涼進我心裡了,不能再喝了。”
沈逾白坐回他對麵,對他道:“外派也並非如你想的那般不好,老師不也從建康府回到京城任戶部右侍郎了嗎?”
想到崔明啟,沈知行心裡好受了些。
沈逾白道:“聖人雲,三思而後行,思進、思退、思危。如今是李慶芳勢頭正盛,而我實力不足,根基不穩,留在京中便是危險重重,便該思退。”
“你老師不是要回京了嗎?”
沈知行急切道。
沈逾白目光沉靜:“老師來了我更該走,不能讓老師還未在京城站穩腳跟就要因我而與首輔對上。”
一個三品官根本無法與首輔抗衡。
屋中燭火跳躍,忽明忽暗。
沈逾白的聲音卻鎮靜:“縱使此次李慶芳不對我動手,我也要想法子犯錯被貶,此乃保全之策。翰林們不願外派,不願與民為伍,又哪裡知他們在朝堂上做出的一個小小舉措會對百姓造成多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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