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上並未沾上一滴血,衣服上終究沾了腥氣。
沈逾白泡了許久的澡,才覺得身上好受了些。
給蘇錦拍的視頻裡,濕噠噠的黑發垂在肩上,顯得膚色更白了幾分,人也多了些風情,看得蘇錦忍不住捂著鼻子。
太誘惑了!
她想犯罪!
視頻裡的沈逾白笑得有些彆樣的邪肆:“阿錦,這個局我破了。”
蘇錦揉了揉鼻子,還好沒流血。
美色當前,她的腦子差點不夠用。
此時終於反應過來,趕忙問道:“你沒事吧?”
沈逾白的笑容加深,眸中有種蘇錦看不透的情緒:“多虧了阿錦的護甲,四十八名海賊被儘數斬殺,護衛無一損傷。”
蘇錦鬆了口氣。
前幾天沈逾白與她說了要引蛇出洞的計劃後,她就托關係買了防護用的軟甲,以越朝的冶煉技術燒出來的刀劍,肯定是無法砍斷那護甲的。
一共定了21套,昨天全部給了沈逾白。
好在今天用上了。
“那些海賊真的是通城州的大家族養的嗎?他們就不怕事情敗露被抄家殺頭嗎?”
蘇錦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逾白譏誚道:“連朝廷五品官員都敢殺,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
他查閱了通城的記錄,通城的知州極容易因各種意外死亡。
被浪衝走,被海盜誤殺,又或者吃飯噎死等等。
若一個是意外,兩個是湊巧,三個四個都是如此,那就隻有一個解釋——被殺。
大越朝的地方官員死在任上的不在少數,可如通城這般死一多半的實在少見。
而沒死的,隻乾個三年就會往彆處調走,多是升官,鮮少有平調。
沈逾白才來通城,就已經被賭場拿來開盤口,可見通城已經爛成什麼樣。
這十多天,他一直看文書,眾人也就對他輕視了些。
周顯就趁機派人去查探。
這一查,實在觸目驚心。
整個通城的百姓都在販賣私鹽。
而鹽場被馮家等幾個世家管控,更甚至為了奪得鹽田的控製,逼得原本住在海邊的百姓一次次內遷,變成一個個沒有田地的小鎮。
也就是說,孫同知今日帶沈逾白去的已是離海邊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地方。
所謂鄉村,早已被大戶們霸占成為鹽場。
那些被逼到鎮上的百姓並未有好日子過,海上的盜賊時常來侵擾鎮子,搶走他們的糧食。
百姓沒有田地,又沒糧食,隻能鋌而走險將私鹽運往彆處賣,賺來的錢買糧食,勉強養活一家老小。
隻是他們如何努力家裡也無法存下銀錢糧食。
頭一個就是糧食價貴,青壯年需長期往外跑,才夠堪堪養活一家子。
一旦有了存糧,又會鳥我海賊搶走。
如此一來,百姓們隻能完全依賴於那些掌管鹽場的大戶生存,為大戶們源源不斷地賺銀錢。
凶殘的海賊竟從不去搶那些大戶,隻搶升鬥小民,除了他們是大戶們所養外,彆無可能。
曆任知州但凡多待些時日,必定會發現其中貓膩。
要麼同流合汙,為大戶們遮掩,如此一來,三年期滿後,大戶們將官員往上一抬,人家就升官走了。
要麼就是不肯屈從,反被那些大戶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