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還有兩名衙役敲著鑼,一路熱鬨地出了州衙。
敲鑼的衙役走了兩步,就回頭問:“大人,咱們去哪兒?”
沈逾白雙手負在身後,道:“先去拜訪馮老爺。”
兩名衙役應一聲,極儘責地敲著鑼鼓,領著一眾人往馮府而去。
路上的人紛紛瞧過來,就見知州大人今日穿著一身官服,意氣風發在前,身後跟著一名帶著大刀的護衛和李班頭,隨即就是一長串走得一瘸一拐,渾身是傷的黑衣人。
青天白日竟瞧見黑衣人,這倒是奇了。
立時有人看過來。
還有人小聲議論著什麼。
那些能熬住酷刑的刺客們此刻卻是極力低著頭,就怕被人瞧見臉。
沈逾白微微側頭,對李班頭道:“可以開始了。”
李班頭立刻扯了下衣服,抬頭挺胸大聲道:“都來看這些放火燒衙門的刺客爹娘是誰,家住何方。誰認了出來,又經查無誤,可來縣衙領五兩紋銀!”
路人“嘩”一聲。
隻是認個人就有五兩紋銀,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路人們紛紛往前擠,探頭去看那些黑衣人,見他們閃躲,有人便怒了:“有膽子燒州衙,還沒膽子讓我看兩眼?”
更有人直接將他們的腦袋扶起來仔細看。
五兩銀子啊,保不齊就能掙到呢。
黑衣人們羞憤欲死。
若他們未被抓,何至於被這些人如此羞辱。
他們情願被酷刑折磨,也不願被如此多人盯著。
心底更恐懼真有人將他們認出來,讓知州大人找到家中去。
看的人雖多,實際並未有人認出他們。
實在是他們被折磨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並不好辨認。
馮家離州衙並不遠,銅鑼沒敲多久,隊伍就到了馮家門口。
百姓們一瞧見馮家,再看那些黑衣人,便是什麼都明白了。
若是往常,他們必定繞著馮家走。
今日卻因著人多,縱使馮家也記不住這許多人,便也存了看熱鬨的心思。
在沈逾白一聲令下,衙役敲開了馮家的角門。
門房是個三十多歲的小廝,瞧見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衙役朗聲道:“快去通報,知州大人來拜訪馮老爺。”
門房一時關門也不是,不關門也不是。
最後一咬牙,還是將門關上,拔腿就往府邸裡跑。
馮知章因著昨晚未睡,今日便起得晚了些。
此時才開始用早飯,就見管家急匆匆跑進來。
馮知章眉頭一皺:“何事如此慌張?”
管家跟隨他多年,做事一向沉穩,怎的今日如此失態。
管家便急忙道:“回老爺,那知州大人帶著一串黑衣人找到咱府上來了!”
馮知章驚得手裡的調羹落回碗裡,發出“鏘”一聲響。
這沈逾白究竟在做什麼?!
馮知章坐不住,起身在屋裡快速踱步。
難不成是扣著人上門興師問罪?
縱然那些人招出他來,他隻需咬死有人陷害,便可將此事揭過去。
堂堂沈六元不該乾出如此魯莽之事。
一時沒想明白,他便問管家:“那些人是死是活?”
“都是活的,還被串在草繩上,一路走過來的,這會兒門外圍滿了人,都等著看熱鬨呐!”
馮知章目瞪口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