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廠在不久之後,產品逐漸被淘汰,經營遇到了困難。
原本隱藏的矛盾凸顯出來,為了平息工人的憤怒之情,轉移矛盾,就需要一個有分量的貪腐分子來開刀。
而廠長和書記,位高權重,都有不俗的背景,不是想動就能動的。
蘇奎主管銷售,副廠長的身份,用來平息民憤,也是夠分量了。
而蘇奎本身,也有問題,雖然,貪汙金額不算太多,而且許多都是灰色地帶,很難界定。
但凡事就怕認真二字,蘇奎又沒有太強硬的背景,當替罪羊並不稀奇。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蘇奎有作風問題,而且,還不怎麼知道收斂。
蘇奎溫文爾雅,又位高權重,自然難免會有風流韻事傳出。
最傳神的,則是說蘇奎和廣播站的黑牡丹如何如何,甚至梁繼勇不止一次聽人描述過其中的細節,仿佛有人親眼看到過蘇奎和黑牡丹偷情一樣。
也因為如此,蘇奎成了最好的靶子。
可是,這些事情,暫時還沒有暴露出來,蘇奎現在,依舊是風光無限的副廠長,副廳級乾部。
蘇奎今年有五十歲了,但看起來,跟四十出頭差不多。
而梁繼勇清晰的記得,在自己三年後從部隊探親回家,為了尋找蘇晚晴的消息,還專門去監獄看過正在服刑的蘇奎。
那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時間,蘇奎仿佛像是蒼老了二十歲,比自己年過六十的父親,看起來都老幾歲。
不過,此時的蘇奎,依舊意氣風發。
“蘇叔叔!”梁少萍的態度,就沒有梁繼勇這麼熟絡。
一來是梁少萍和蘇奎打交道比較少,二來,梁少萍雖然和父親觀念相左,但是父親對蘇奎的看法,卻還是引起了梁少萍的認可。
“小勇,昨天的事多謝你了,我還跟晚晴說,去看看你呢,沒事吧?”蘇奎客氣的說道。
“沒事,我腦袋硬,抗揍!”梁繼勇咧嘴一笑,沒心沒肺的道。
“紅星廠那幫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蘇奎憤憤不平的道。
昨晚,蘇晚晴因為落榜,情緒失落,幾個要好的同學,拉著蘇晚晴散心。
梁繼勇這個護花使者自然不會缺席,然後,在紅旗廠生活區內,一家新開的舞廳裡,和一幫紅星廠的青年發生衝突。
起因就是紅星廠一個被開除,在社會上混的,死乞白賴的非要請蘇晚晴跳舞。
那家夥臭名遠揚,據說紅旗廠和國棉廠都有女工被他搞大肚子,始亂終棄,對於這種惡心的家夥,蘇晚晴自然不想理會。
但是那家夥,仗著自己在社會上混得開,而且身邊還有七八個小弟,所以不顧蘇晚晴的一再拒絕,非要拉蘇晚晴跳舞。
而正在跟另一個同學跳舞的梁繼勇,火速衝過來,直接將那賴皮砸趴下了。…。。
雖然他們這邊男生隻有四個,但梁繼勇太生猛,而且,這裡是紅旗廠的地盤,也輪不到紅星廠的人撒野。
最後,那七八個家夥都被打怕了,梁繼勇也被在腦袋上掄了一棍子,然後昏昏沉沉的回家睡了一覺。
“少萍,好久沒見了,你們是要去雲州?”
“嗯,回學校有點事!”梁少萍隨口應付一句。
“上車吧,我也去雲州辦點事,順路!”蘇奎說了一句。
梁少萍略微猶豫,但是梁繼勇卻沒客氣,拉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
“謝謝奎叔了,正好不用去等班車了!”
梁少萍看到弟弟上了車,也無奈的坐到了後排。
“晚晴在家嗎?”梁繼勇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中午被狄雨彤拉去遊泳了,待會準備去雲州買幾本書,我在前麵接她們!”
“哦,這麼巧,我也去雲州買書!”梁繼勇道。
內心裡,莫名的有點想見到蘇晚晴。
記憶中的那道身影,似乎真的,有些模糊,可是卻無法消散。
蘇奎微微一笑,似乎認為這隻是梁繼勇的一個托詞。
梁繼勇對自己女兒的心思他很清楚,隻是,蘇奎也很清楚,晚晴和梁繼勇,隻能是朋友。
一來是梁達宏對自己的誤會很深,難以消除。
二來,梁繼勇雖然還算不錯,但卻絕非自己心目中的女婿。
梁家老大倒是不錯,相當優秀的一個年輕人。
梁繼勇如果不是這麼頑劣,讀一個大學,穩重一些,倒是可以考慮。
對於梁達宏的誤會,他解釋過,可是對方不信,他也不願意再去解釋。
對梁宏達,他敬佩,敬佩他的品格,但卻不認同,因為時代變了,梁宏達卻還是固守數十年前的老觀念。
自己隻是在允許範圍內,為自己謀取利益,這已經是普遍的現實,而自己這點,又算什麼呢?
“聽說你要去當兵了?”蘇奎問了一句。
梁繼勇搖了搖頭,“現在是和平年代,當兵沒意義,也沒多大前途,還是學點知識,武裝自己的頭腦,否則,就要錯過時代的步伐了!”
蘇奎
有些詫異,這些話,居然會是從梁繼勇這小子口中說出來的。
在他的意識中,梁繼勇就是一個熱血、調皮,本質還算不錯的小夥子。
老梁家的孩子,即便是學習不好,本質也不會差,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但是這些話,完全不像是梁繼勇會說的,至少,不是他意識中那個小孩子的話。
“你準備複讀?你父親同意嗎?”蘇奎知道,梁達宏一直希望自己的子女之中,有一人能夠從軍。
而梁繼勇,似乎是最合適的人選。
“嗯,他同意了,而且我也已經成年了,可以決定自己未來的人生方向!”
“嗬嗬,說的不錯,你們都長大了,時間真快啊,紅旗廠剛建的時候,少安還沒出生呢!”…。。
大哥梁少安,是紅旗廠建成之後第二年出生的,馬上三十年了。
“對了,少安今年應該畢業了吧?工作怎麼安排的?”
“博士畢業了,工作的事情,還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