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盆裡的貓糧已經吃完,春夏又給它放了一些,換了乾淨的水。
這期間,咪咪醒了,在她旁邊叫了兩聲,等到吃飽肚子,又將她當做了透明人。
春夏在客廳裡看紀錄片,咪咪自己玩了片刻,累了,在遠遠的地方臥下來,看著她。
又過了一會兒,趴下睡了。
陸壹來的很早,門鈴響起,正在睡覺的咪咪比春夏反應更快,立刻支起腦袋看向門口。春夏去開了門,陸壹剛邁進來一隻腳,咪咪便向他跑了過來,叫得那叫一個凶。
看它那個氣勢洶洶地勁兒,陸壹懷疑她在對自己罵臟話。
當天晚上照舊。他離開之後,咪咪便不停地在叫,春夏開了一盒罐頭,它吃完總算消停下來。
但隔天陸壹來的時候,它仍然會用非常激烈的叫聲迎接他。
也是在有了幾盒罐頭的交情之後,咪咪終於肯正眼看春夏了,白天自己玩兒,累了便在春夏附近找個位置,趴下睡覺。
但春夏沒有試圖去抱它,它也沒有往春夏身上湊過。
一人一貓各做各的,各睡各的,君子之交隻限於罐頭和貓糧。
咪咪的腿恢複正常時,春夏也該回家了。
走的前一天,陸壹將咪咪和一切用具都先搬到了店裡,順便帶春夏參觀二樓他的狗窩。
樓梯通到二樓的客廳,沙發、地毯上隨意地堆著抱枕和毛毯,對麵是65英寸的曲麵顯示屏,遊戲手柄在地上扔著。
臥室做的玻璃隔斷,原木床架靠在窗邊,床墊似乎比一般的型號要大上一些,白色和灰色搭配的床品,乾淨又有質感,隻是被子和蓋毯也是亂成一團。
到處都顯得亂亂的,卻又不臟,是一個讓人覺得放鬆的地方。
陸壹把貓從懷裡掏出來,放到地上讓它自己跑著玩,然後拉著春夏去臥室。
“你試一下我的床。”他光著腳跳上去,輕輕蹦了一下,又彈起來。“可以當蹦蹦床,是不是很爽?”
“……”
平常的兩米的床對一米八以上的男孩子不太友好,他初中個子蹭蹭蹭拔高之後,家裡的床就是專門定做的了。
能放得下他的大長腿是一方麵,彈性也非常好。他喜歡躺下去可以被彈起來的感覺。
春夏對於蹦蹦床沒什麼興趣,倒是咪咪跟著跳了上去,但是被陸壹的動靜震得整隻貓都飛了起來,嚇得一沾到床便炸著尾巴撲騰下去了。
它跑酷似的在房間裡躥了一通,從桌子上跳過時踩到了鍵盤,電腦顯示屏亮了起來。
春夏看到屏幕上的照片。
是她,在低頭吃東西。
不知道陸壹什麼時候偷拍的,不過那麼家常的畫麵也被他拍得很有感覺:朦朧的背景,左側陽台照進來的光,她垂眸時清晰可現的睫毛。
幾秒鐘後照片又跳到下一張——咪咪似乎不小心踩出了幻燈片播放。
畫麵上是春夏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仰著腦袋發呆。那是她畫畫中途腦子太亂,停下來整理思路。
不必說也是偷拍的。
陸壹在照片再次跳到第三張時從蹦蹦床上跳下來,衝到桌子前麵擋住了屏幕。
“你什麼都沒看到。”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
方曉當時懷著怎樣的用意,春夏很清楚,也不可能容忍。
但是陸壹……
她知道他沒有惡意。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拍下照片時,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
所以,大概是沒有生他的氣的。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
陸壹走到她跟前來,背後的屏幕也不擋了,拉起她的手。
“姐姐,你生氣了嗎?”
春夏搖頭:“沒有。”
陸壹仔細盯著她的臉色,確實沒發現異樣,才放下提起來的小心臟。
“嚇死我了,差點要跪下了。”
咪咪這時候蹭到他腳邊,嗷了一嗓子。
陸壹拿腳指頭踢它屁股:“你這個坑爹貨。”
這時候也沒心情蹦床了,他牽著春夏下樓:“餓不餓?我們去廚房偷點東西吃。”
春夏走到他身後,看著他毛茸茸的頭發。
他穿著蒂芙尼藍的毛衣,這個顏色在他身上格外合適。
他牽著她的手,她已經不覺得抗拒了。
“陸壹。”春夏忽然叫了他一聲。
陸壹回頭:“嗯?”
春夏看了他一會兒,說:“咪咪在上麵。”
陸壹這才聽見後頭咪咪的叫聲,他不敢下樓梯的女兒正站在樓梯頂上,對著他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