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好端端突然就打人?”二伯母趕忙扶起二伯父,氣不打一處來, “春夏, 你看看你找的這是什麼人啊,跟個精神病一樣!”
春夏拿了一條毛巾來給陸壹擦手,他的手上沾了血, 都是二伯父的。
陸壹低頭看著她,剛才氣勢洶洶的跟頭狼似的, 這會兒又乖巧得像隻小白兔。
“姐姐, 你會生我氣嗎?”他小心地問。
春夏搖頭。
兩個人之間一片歲月靜好,沒有人理會二伯母的責罵。
春媽媽幫手將二伯父送下樓,有熱心的鄰居見狀開來車送他去醫院。小區裡都是熟人, 嘰嘰喳喳地打探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好像聽到有人打架來著。
春媽媽隻是說不小心摔的。
回到家裡, 春茂已經將碗碟都收進廚房,正蹲在地上擦洗殘留的一點血跡。
陸壹坐在沙發上, 春夏正在給他微腫的手擦藥。
見嶽母大人進門, 他站了起來, 很誠懇地道歉,說的卻是:“阿姨對不起, 把家裡弄臟了。”
春媽媽說沒事, 又□□茂給他拿水果吃, 並沒有指責。
隻是在春夏到廚房幫忙洗碗的時候, 跟她說了句:“他年齡比你小了些, 年輕氣盛的,太衝動了。”
春夏垂著眼皮,將碟子上的泡沫衝洗乾淨,放到不鏽鋼瀝水架上。
“他是唯一一個為我出頭的人。”
春媽媽動作頓了一頓,半晌,才低聲微帶著哽咽道:“是媽委屈你了。”
春夏沒有接話。
她曾經也對媽媽失望過,在最難捱最委屈的時候。因為媽媽是她唯一的靠山,卻在她想討回一個公道的時候,對她說:“春夏,算了吧。”
但是早就不怪了。
媽媽一個人扛起一個家的辛苦,她知道。
客廳裡的氣氛截然不同。
兩個男孩似乎沒有收到之前那場衝突的絲毫影響,一個人麵容嚴肅地看著練習冊,一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陸壹在盯了三分鐘之後,終於再次證明自己的數學已經達不到初中一年級的水平。
“你是不是又拿競賽題來唬我,”他好看的手指在練習冊上點了點,一派鎮定的樣子,“我得回去研究研究。”
春茂很大方地同意:“那你拍一下。”
陸壹拿出手機,努力把那個長長的題目都框進畫麵中。
“你不會可以百度,”春茂貼心地幫他壓著書頁,“也可以問我姐姐。”
“我自己能做出來。”被初中數學題難倒兩次的大學生陸某很是不服氣。
天色已經不早了,等春夏和媽媽從廚房出來,說了一會兒話,他便起身告辭。春夏送他下樓。
陸壹臂彎裡搭著外套,一隻手牽著春夏,慢慢地從小路上走過。
路邊坐著幾個閒聊的街坊,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投過來。
“春夏,這是你對象啊?”
春夏應了一聲。陸壹向一排阿姨們微笑,還揮了揮手。
“小夥子長得挺俊。”
“什麼時候結婚呐?”
他長著一張年少氣盛的臉,但在小縣城,二十出頭結婚不是什麼稀罕事,沒扯證先辦酒席的大有人在。
陸壹笑著瞥了春夏一眼,說:“她還沒答應呢。”
那語氣拿捏得剛剛好,小無奈,小甜蜜,小期盼。仿佛已經萬事俱備,隻差她一聲答應了。
這樣的回答很好地將問題應付過去,又給足女方麵子。
阿姨們便笑:“春夏快答應他嘛。”
等到走出眾人的視線所及範圍,陸壹把春夏拽到牆邊,壓低了清朗的嗓音問:“你答應我嗎?”
春夏抬眸望著他,沒答。
“你要是不答應,我三年之後再來問一次。”
“……”
陸壹拉著春夏的兩隻手,一副早戀少男擔心女朋友被彆人拐跑的口吻說:“再過三年我就到法定年齡了,你要等我,不能嫁給彆人。”
春夏不回答,陸壹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答不答應?”
春夏看著他,還是沒說話。
陸壹便又親了一下:“你不答應,我就親到你答應為止。”
他說著又低下頭來,春夏開口,道:“你三年之後再來問我。”
如果三年之後,他還在她的身邊。
陸壹回到酒店,研究了很久,沒能做出茂茂小老師布置的那道題。
他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給春夏打視頻通話求助,鬼鬼祟祟地,先噓了一聲:“你偷偷告訴我這道題怎麼做,不要讓茂茂知道,我不能被他笑話。”
“哥哥,我不會笑話你的。”茂茂的聲音從那端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