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阿姨動作迅猛,一個助跑鑽進了後車廂,矯健身姿全歸功於廣場舞跳的溜。
周喬心裡暗暗驚歎,隻能坐進了副駕駛。
關車門的時候,有風帶動,陸悍驍聞到了自右邊飄來的淡香。
他側目,看見邊上女孩的耳朵白嫩,耳垂上有顆紅色小痣。
叫什麼?周喬是吧。
長得倒是挺白。
陸悍驍一身白襯衫,衣袖挽上半截,拿了一盒木糖醇往她麵前一遞。
“吃麼?”
周喬搖了搖頭,說謝謝。
陸悍驍又伸手往後,齊阿姨不客氣,“吃,我吃。”
擰開蓋,倒出兩粒,幾秒之後——
“嘔,什麼味啊!”
齊阿姨表情相當痛苦,陸悍驍得逞一般,笑開了眼,“榴蓮,千萬彆吐,死貴。”
周喬心想,這男人的愛好還挺奇特,買這個味道,是不是對口香糖有什麼誤會。
齊阿姨嘔嘔嘔了半天,緩過勁來,又是一條好漢。
車子平穩駛入大道。
“我還帶了枸杞,老家自己種的,燉大鵝的時候放一點。”齊阿姨眉飛色舞,手指比劃著,“那個枸杞,有這麼大一顆。”
陸悍驍手搭著方向盤,隨口問:“燉鵝放枸杞乾嗎?”
“給你補身體啊,補腎氣,男娃兒就該多吃。你啊,又是熬
夜,又是喝酒,又是不歸家哎呀。”
一旁安靜的周喬,聽到這句話後,默默往車窗邊挪遠了點。
陸悍驍:“…”
他被剛才周喬的動作傷到了,掙回麵子般地辯解,“腎氣,我不需要補!”
齊阿姨歡欣道:“對了,枸杞還能補腦子。”
就在此時,尾箱裡的大白鵝,適時地“嗷”了一嗓子以表讚同。
陸悍驍麵無表情地繼續開車,路口遇紅燈,他突然地開口。
“0的平方根是0,算數平方根也是0,負數的平方根也是0。對吧?”
一順溜說下來,都不帶打哽。
幾秒之後,周喬才反應過來,似乎是對她說的。
“啊,對。”她應了一聲。
陸悍驍微挑眉,得意勁兒一閃而去。
綠燈,車輛通行。
周喬後知後覺,剛才,陸草包是在證明自己,不需要補腦嗎?
———
陸悍驍的公寓在靜安區,一百多平的三居室,樓高,視野開闊,能看到城江的星星燈火。
“廚房在這,洗手間櫃子裡有新毛巾,自己拿。”
簡單敷衍地告知後,陸悍驍望著齊阿姨帶來的各種蔬菜瓜果,很是鬱結。
“不用招呼我們,你快去休息,待會收拾完,我給你倆做個粉條當宵夜。”齊阿姨手腳麻利,邊整理邊說。
陸悍驍轉過身,看向周喬,“你睡大的那間臥室,裡麵有書櫃,方便你放東西,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畢竟是老爺子交待的任務,麵子上還是要應付一下。
周喬白淨清瘦,不說話的樣子,安安靜靜。
她應了一聲,“嗯。”然後推著行李箱去側臥。
陸悍驍左看右看,然後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那隻鵝。
他邊解衣扣邊回臥室準備洗澡,門關緊,襯衣也全解開露出了胸腹。
褲子剛脫一半,手機響,是陳清禾。
“老地方,人都在,就等你了。”電話那邊聲音嘈雜,陸悍驍皺眉把手機拿遠了點。
“不來了,有事。”
“還在老爺子那?都十點了,老寶貝們早該睡覺了。”陳清禾聲音大,“繼續鬥地主,這回換怡寶,信不信把你灌成海綿
寶寶。”
陸悍驍冷聲一笑,“沒腹肌的人滾遠一點。”
“彆廢話,出來。”陳清禾嚷道:“誰又把我酒杯倒滿的?”
“真有事。”陸悍驍興致缺缺,“家裡來了人。”
“女人?靠,你可以啊,市裡的酒店都滿客,你帶回家玩?”
“滾蛋,”陸悍驍心煩,“老子從不亂搞。”
頓了下,他放平聲音,歎了口氣,“老爺子存了心整我,把一親戚家的女孩丟我這,好像是打算考研。”
話剛落音,那頭的陳清禾笑成了驢叫。
“…”
陸悍驍悶著臉,“不過也沒關係,我可以住公司,不受影響
。”
陳清禾還他媽的在笑,“男、男保姆。感覺怎麼樣?”
“男保姆你個蛋。”陸悍驍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空出手脫|內褲,“感覺…”
褲子脫到一半,就聽見客廳裡傳來天崩地裂的驚叫聲。
陸悍驍眼皮狂跳,扯起褲子邁大步,拉開門一看。
哦,我的上帝。
他倒吸一口涼氣。
那隻鵝掙脫了束縛,撲騰著膀子,滿屋子地撒野飛奔。
齊阿姨捋起袖子,“快,快按住!”
鵝兄踩上沙發,踐踏茶桌,最後停在玄關處陸悍驍脫在地板的皮鞋上。
大事不妙的感覺貫穿沉默。
周喬聽見動靜,也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認真地說了句,“那個,它可能要方便了。”
陸悍驍:“?”
隻見那隻活物仰起長長的鵝脖,肥臀左右甩了兩下,然後“咵唧”一聲悶響。
陸悍驍總算明白,周喬那句“方便”是什麼意思了。
全場冰封。
電話沒掛,陳清禾還在那頭,“喂?喂?話還沒說完呢,感覺怎麼樣啊?”
陸悍驍碾碎牙齒,字字如刀,“我、要、殺、鵝、了。”
齊阿姨哎呦一叫,“拉屎真會挑地方。”
她趕緊去抓,又撲了個空。鵝來勁兒了,又嗷又飛地直衝陸悍驍的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