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這是您要的可樂不加冰。”朵姐麻溜地把飲料送進來,順便遞上要簽字的文件。
陸悍驍一串行雲流水的名兒簽下來,讓朵姐感歎,“陸總,您又換字體了?今天用的是不是狂草?”
陸悍驍糾正,“陸氏瘋體。”他把簽好的文件還回去,“行了,拿去賣錢吧。”
朵姐得令,“陸總,您這可樂,要續杯了就叫我。”
陸悍驍點了一下高貴的頭顱,“去忙吧。”
朵姐剛走,他手機就響了,一看,是齊阿姨。
陸悍驍皺眉,這可稀奇了,齊阿姨從來不在工作時間找他談心。
他接的飛快,“齊姨,有事?”
那頭聲音接近爆炸,“悍驍,悍驍,我好擔心喬喬啊!”
周喬?
陸悍驍瞬間緊張,“她怎麼了?”
“她爸媽回來了,都在老爺子那呢。”齊阿姨也是關心則亂,“兩口子關係特彆不好,一見麵準吵架,這回把周喬也喊了去,可彆出什麼事啊!”
陸悍驍一聽便明白,沒等說完,他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朵姐見老板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要出去,趕忙提醒,“陸總,您十點有個會…”
陸悍驍直接打斷,乾脆淩厲的兩個字:
“取消。”
從這兒回陸家有點遠,陸悍驍到的時候,屋子裡已經火藥味撲鼻了。
金小玉蹬著十厘米高跟鞋,從氣勢上壓倒丈夫周正安。陸悍驍一進門,就看到她硬牽著周喬的手,指責起周正安來。
“你為這個家付出過什麼,女兒從小到大的家長會,你去過幾次?做了那些破生意,要不是我掏錢給你做本,你能有今天麼你?還好意思在外麵亂搞!看看你這德性,彆把女兒教壞了!”
周正安儀表堂堂,看起來是斯文相貌,但這會子也顧不得形象氣質,真心覺得這女人蠻橫不講理。
“我教壞女兒?我沒去過家長會?你自己也不數數,你又去過幾回啊?啊?三年級的時候,你要出去玩,就把喬喬一個人反鎖在家,結果她晚上發高燒燒到四十度,你玩了個通宵,女兒差點燒成傻子!你還有臉說呢。”
金小玉大聲:“誰沒臉?你說誰沒臉了!”
周正安:“除了你還有誰!”
“我呸!”金小玉大有上去乾架的架勢。
陸老太太攔在中間,“哎呦哎呦,乾什麼呢這是,喬喬還在呢。”
金小玉不管不顧地拽起周喬,力氣又突然又大,差點把人摔在地上。
“周正安我告訴你,家產是我倆一塊攢下的,休想分給狐狸精一毛錢,女兒歸我養,跟著你成不了人。”
“女兒歸你?”周正安一聲冷笑,“想的美!”
“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出軌你還有理了!”
“你閉嘴。喬喬,到爸爸這裡來。”
“彆聽他的,站媽媽這邊。”
兩個人唇槍舌戰,周喬被拉來扯去,她默不吭聲,低頭像樽提線木偶。
“你問女兒,願意跟誰!”
“問就問,喬喬,你自己說,跟誰走?”
周喬緊緊咬唇,臉色已經褪得和她身上的白裙一樣,幾乎融為一體。
喧囂叫嚷在耳裡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就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掃射,把她刺得彈孔滿身。
“喬喬,說話啊!”金小玉厲聲,“彆跟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爸,根本不是男人。”
“潑婦,你這個潑婦。周喬,你還聽不聽爸爸的話了!”
周喬閉眼,雙手握拳,指甲包裹在掌心,她死死地摳著手掌,任憑尖銳的疼麻木此刻的知覺。
門口,靜靜目睹全程的陸悍驍,突然走了過來。
爭執和對噴仍在進行,周喬隻覺得右手一熱,陸悍驍就這麼牽住了她。
他的手靈活而有韌勁,一根一根撬開她摳進肉裡,近乎自虐的手指。這個動作,像是一
針強心劑,捋平的不止是她的指頭。
周喬的手又軟又纖細,陸悍驍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低頭輕斥,“手指給我留好了,彆他媽虐它,《曆年真題》那麼厚一本給我做完再說!”
周喬眼眶微熱,鼻尖忽地一酸。
陸悍驍抬起頭,目光在依舊爭執不休的金小玉和周正安身上掃了個圈。
他說:“二位,麻煩停一下。”
有人勸架,吵得更起勁了,三代祖宗都搬出來對罵了。
陸悍驍手指叩了叩桌子,“咚、咚、咚”,三下如捶鼓。
金小玉的唾沫星子仿佛都帶了火花雷電,撒潑大法相當的爐火純青。
聽見也當耳聾。
陸悍驍慢慢地走到一邊,不動聲色地拎起地上的一條矮凳。
他放手裡掂了掂,然後突然轉身,往金小玉和周正安之間狠狠一砸。
“哐”的一聲巨響,凳子腿四分五裂,瞬間肢解。
在場的人被震住。
空氣凝滯再無半點聲音。
陸悍驍眼鋒如刃,不帶絲毫感情和溫度,“喲?安靜了?”
他圍著兩人踱了個圈,聲音發涼,“給我記住了,這是陸家,上有老爺子,下有我陸悍驍,輪誰,都輪不到你們說話的份!”
周氏夫婦縮手閉口,麵有懼色。
陸悍驍攔在周喬麵前,看向所有人,擲地有聲,吐字如火——
“除非她願意,否則,誰也彆想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