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悍驍和周喬的關係發展,倒不是轟轟烈烈恨不得天下皆知,陸悍驍看起來豪放外在,但對事情的輕重緩急分得十分清楚。
周喬細膩敏感,又要麵對重要考試,也閉口不提彆的事情。比如,向陸悍驍的家人坦白。一是不確定陸悍驍的想法,二是,她自己也並不想過早交待。
周喬不說,陸悍驍也就不主動提起。保持住戀愛該有的姿態,讓時間自然而然地推進。他手頭的工作即將告一段落,正籌劃著是不是該來一場正式的約會了。
去哪約呢?
陸悍驍還特地查了百度,彈出的答案第一條就是——
賓館開房。
一瞅見這四個字,陸悍驍鼠標“嘭”地一扔,差點兒跳起來
,“臭流氓麼這不是!”
莫名其妙的激動冷卻下來後,陸悍驍捂著發熱的胸口,“想不到你是一個如此不正經的網站,讓技術部屏蔽掉,公司所有電腦不許上百度。”
得到此令的朵姐有點兒懵,“陸總,我們和它還是協議單位呢。”
陸悍驍冷靜下來,揮揮手,“算了,你先出去吧。”
朵姐雲裡霧裡地飄走後,陸悍驍重新打開網頁,神使鬼差地繼續往下看答案,喲嗬,下麵竟然開始推薦起性價比高的酒店賓館。
五分鐘後——
“喜來登,夏威夷之夜主題,哎呀,這個還是公司的協議酒店呢,不錯不錯。”陸悍驍攤開會議本,十分認真地做起了筆
記。每個酒店後麵還用括弧號標注了關鍵詞。
性感小野貓房間,好評率99%。
免費送套,限領兩個。
“兩個怎麼夠。”陸悍驍精算推測,覺得這個數量有點侮辱他,於是一把叉叉把這家酒店給劃掉。
抄了一頁酒店名字後,陸悍驍又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從與周喬認識起,“老”這個字總是時不時地被提起。年紀輕的人說說也就算了,陳清禾也說他老,嗬,一般牲□□到他這個歲數,早就死翹翹了。
“還好意思說我呢。”陸悍驍越想越生氣,趕緊罵上兩句,“陳清禾不要臉。”
罵完之後,問題還是要麵對。
陸悍驍從抽屜裡拿出剃須刀套裝,裡麵有塊小鏡子,他左臉右臉照了又照,“哪裡老了?毛孔都見不到一個。”
丟了鏡子,陸悍驍又登錄購物網站,在搜索欄敲下:時髦顯年輕上衣。
褲子就不用了,畢竟他有一櫃子的破洞牛仔褲。
花了半小時,認真選購了幾件花樣T恤,陸悍驍這才心滿意足地往老板椅上一靠,吹著口哨計劃起與周喬的第一次約會。
———
公寓。
吃完午飯,齊阿姨收拾桌子,周喬幫著洗碗。
“喬喬,我下午要回一趟陸家,老太太打牌缺個人,我去湊個數。”齊阿姨動作麻溜,還給她切了個橙子,“對了,老太太提了,要你也過去吃晚飯,她肯定是跟悍驍打好招呼,到時候悍驍會來接你。”
周喬聽後,手打滑,飯碗磕進了洗池裡。
齊阿姨聞見動靜,趕緊過來,“沒事吧?”
“沒事。”周喬撿起來繼續洗,抿唇垂眸,盯著水流不作聲。
“你不用擔心。”齊阿姨突然說:“我不亂講話的。”
周喬一頓。
“你和悍驍都是好孩子,又乖又好看,我可喜歡你倆了。”齊阿姨嘿嘿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做主,沒得到你倆同意,我嘴巴一定閉得緊緊。”
老寶貝坦白直率起來如此可愛。周喬想解釋,但話齊刷刷地站在了舌尖,一下子又難以組織語言。
“我知道你的考慮,作為女孩子,沒到一定的時間,見家長總是有些忐忑。你還要考研,彆太受影響。”齊阿姨給她遞上切好的橙子,“吃吧,好好複習。”
周喬接過,衝齊阿姨感激地笑了笑。
就這樣,齊阿姨背著她的小花包,打著小花傘,戴上她的舞蹈鞋坐地鐵回了陸家。
夏日天氣多變,過了午後沉悶燥熱,雲日褪去,天色深沉。
齊阿姨邁著小胖腿兒小跑到門口,外門虛掩著,她邊推邊說:“哎呀,要下雨了咧,大姐,我給你帶了罐自己做的酸蘿卜。”
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齊齊回頭,齊阿姨一看,表情意外。她很快鎮定下來,笑臉打招呼,“老爺子今天沒去遛鳥呢?”
陸雲開頷首,嗯了聲,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而一旁的陸老太太,表情也輕鬆不到哪兒去。
客座上,半小時前突然造訪的周正安,繼續滔滔不絕。
“乾爸,乾媽,孩子的教育問題,我們做父母的確有偏頗,工作忙都不是理由。”周正安長長歎了口氣,他向來注重形象
,背頭梳的一絲不苟,背脊也挺直不彎曲。
“周喬年紀小,不懂得分寸,一定給悍驍造成了困擾,希望他不要介意,也希望乾爸乾媽你們…”
陸雲開做了個抬手的姿勢,打斷他,語氣頗為嚴肅地抓住了重點,“你說,陸悍驍和她在談戀愛?”
周正安敷衍地攬責,“不是悍驍的錯,是我們喬喬不懂事,說到底,也怪金小玉,她大大咧咧少了根筋,從不糾正女兒的錯誤思想。”
“正安,”這回出聲的是陸老太,她身著一件旗袍樣式的棉麻裙,玉耳墜搭配無風自搖。
她冷靜地說:“你生意在遙省,離這兒遠得很,當然,我不是質疑你的話,而是覺得,我們更應該聽聽更了解悍驍和小喬生活的人的意見。”
話落音,陸老太太抬眼望向齊阿姨,“小妹,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齊阿姨應了聲,顛顛地走到麵前,“大姐,老爺子。”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悍驍心大,男人嘛,總是不拘小節,生活上的事情,還勞你多費心。”一番開場白陸老太太說得矜持得體。
齊阿姨忙說:“不累不累,悍驍是個好孩子,沒事經常帶我去跳廣場舞呢。”
陸老太太欣慰地點了下頭,又道:“上學的孩子也辛苦,喬喬太瘦了,你可要多給她做點好吃的。”
“那是,雞鴨魚肉每天都有,喬喬就更乖巧了,這姑娘性格真心不錯。”齊阿姨忙不迭地誇讚,然後靜靜等待下一句。
陸老太緩了緩,問:“悍驍和她,是不是在談對象?”
直接撂話,在場人都屏息,屋裡的氣氛比外頭即將暴雨的天色更低沉。
齊阿姨麵色如常,笑著擺手,“那是不可能的。”
此話一出,周正安最先變臉,帶著抱怨僵硬地咧嘴笑道,“齊阿姨,上回在悍驍那,你可也是在場的啊。”
齊阿姨忙點頭,“對啊,我在呢,就是你硬要帶走周喬的那次對吧?”
“硬要?”陸雲開皺眉。
“也沒那麼嚴重,悍驍就摔了條椅子而已,哎呀,要不是喬喬挨了一巴掌,那條椅子就不會摔了。”齊阿姨輕描淡寫地描述了一遍。
卻聽得陸老爺子怒火衝天,拐杖往地上一杵,“胡鬨!”
陸老太太也心疼歎息,指責道:“正安啊,做父親的可不是這樣子的啊。”
“不是,乾爸乾媽,我,哎!齊阿姨,你怎麼能不說實話呢!”周正安急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齊阿姨特淡定,“我和他倆同在一個屋簷下都快兩個月了,眼睛好著呢。”
“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騙…”
“夠了!”陸雲開生氣打斷,“時間還早,我就不留你吃晚飯了,回去吧。”
陸家和金小玉的關係好,周正安本想利用這個消息引起陸老爺子的反感,從而帶走女兒,讓金小玉的如玉算盤落空。
如今失了策,被齊阿姨一席話弄得形勢反轉。周正安鬱悶難平,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陸家。
他坐在車上,氣得砸了把方向盤,火冒三丈地調頭,往另一
個方向開去。
———
周喬接到陸悍驍電話的時候,已經快五點。
“書看完了嗎?試題做了嗎?單詞背了幾個啊?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