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是個機靈人,一聽那聲“媽”,她趕緊用胳膊肘推開陸悍驍,站得筆直,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伯母您好!”
徐晨君目光較之剛才,已經是相當慈母光環了,她微微點頭,“你好。”
陸悍驍還有點兒不樂意周喬撇開他,胸口被肘子頂得好疼。
“媽,你大晚上的過來,給我帶雞腿兒了嗎?肚子好餓,沒帶的話,你帶我去吃宵夜行不行?”
徐晨君最煩兒子沒個正行,“都這麼晚了,飲食不規律很傷胃。”
“我天呢,瞧您這話說的,簡直是教授水平。”陸悍驍笑臉走上去,攬著她的肩膀進電
梯,“皇太後大駕光臨,您請進,哎!慢點慢點。”
隻見他一溜煙紮進裡頭,俯腰作勢要跪地去擦地板,“這兒有灰,千萬彆臟您鞋底。”
徐晨君到底沒忍住,笑了起來,“臭小子。”
先把氣氛弄活一點,這技能是陸悍驍最拿手的。
三人齊進電梯,周喬乖巧地站在他們身後,表麵沒什麼,其實都快緊張死了。
陸悍驍的媽媽原來長這樣啊,精明,漂亮,看起來很女強人。陸悍驍的容貌是繼承了她的好基因,母子倆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媽,您慢點,這有個門,您可彆一頭撞上去了,畢竟這門挺貴。”
徐晨君聽到後半句,麵容雖嚴肅,但眼裡的笑意在放大。“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滑腔
。”
陸悍驍一聽,敲了敲門板,糾正道:“二十九,二十九!”
徐晨君皺眉偏開頭,嫌棄地揉了揉耳朵,“嚷得我腦仁兒疼。”
陸悍驍拿出鑰匙開門,“您頭疼?那可千萬彆大意,我這有個偏方特彆有用,不管是因為什麼而引起的頭疼,你隻要吃點止痛藥,頭就不疼了。”
徐晨君:“…”
周喬小心地瞥了眼她的臉色,哎,比下午的鬼屋還要恐怖呢。
進門後,齊阿姨迎上來,驚喜道:“晨君來了,餓了吧?渴了吧?累了吧?我去給你做酒釀丸子,喝開水還是喝可樂還是喝雪碧啊?”
徐晨君知道這位大姐姐的熱心腸子,趕緊攔下,“齊姐你彆忙活,我就來看看悍驍。”
周喬眼明手快,主動去廚房倒了杯正常的溫水出來。
“伯母,您喝水。”
徐晨君端坐在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接過後喝了一口,才說:“謝謝小喬。你考研的事我聽老爺子提起過,也怪我平日工作太忙,不然早該來看看你。悍驍我就不指望了,好在有齊姐幫忙照應,不然,我們就太對不住人了。”
一席話說的得體熱絡,周喬忙說:“伯母,是我打擾你們才對。”
徐晨君的目光落在她不自覺摳緊的手指上,一眼就挪開,然後不動聲色地繼續喝水。
陸悍驍回房間換了身斑點圖案的家居服,走出來後,自然而然地就要往周喬身邊坐。周喬防著呢,快他兩步往沙發右邊挪了一米,就像畫了條三八線。
她讓了個位置出來,“陸哥,你坐那。”
陸悍驍眉頭微蹙,這麼刻意地拉距離是幾個意思?
徐晨君當沒看見,之後的十五分鐘,和兒子聊了些常規內容,最後再囑咐他注意身體,便起身要走。
“我明天還要出差,就不久待了。”徐晨君拎起包挎在手腕處,又對周喬道:“有什麼事情就跟悍驍說,在這安心住下。”
陸悍驍笑著送她下樓,邊走邊說:“有我在,肯定安心。”
隨著兩人走遠,剩下的話周喬也沒太聽清,聽到的最後一句是徐晨君對兒子說:“我看你是不安好心。”
周喬摳著手指越來越用力,這…伯母是知道了嗎?
電梯裡。
陸悍驍站在後邊一點,伸手去摸徐晨君頭上的發飾,“喲,水晶做的呢。”
“彆碰。”徐晨君抬眼,問他:“這姑娘就是周喬?”
“對。”
“金小玉的女兒?”
“是啊。”
徐晨君不再說話,看著電梯屏幕的數字跳躍減少,終於平靜發問:“你是什麼想法?”
陸悍驍還是笑,“嗬嗬,您消息挺靈通啊。怎麼知道的?占星術還是街邊瞎子算命啊?
”
徐晨君賞了他一記正宗白眼,提醒道:“你們今天是不是在遊樂場?”
哦哦,原來是公共場合被熟人盯上了。
切,打小報告的沒雞雞。
陸悍驍承認得大方,“我喜歡她啊,她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天天愉悅,就差一匹野馬,就能紅塵作伴共赴美好明天了。”
徐晨君神情莫測,眉頭比方才更深。但她仔細想了想,陸悍驍能用這種語氣開玩笑一般,可能也不是當真的。
加之徐晨君向來不喜歡管這些雞毛蒜皮,於是就沒再追問。
陸悍驍繼續摳她頭上的發飾,“媽,我覺得你披頭散發的造型比較好看。”
徐晨君:“…”
自從生下這個兒子後,自己還能活到現在,也算自強不息了。
陸悍驍收手,環在胸前搭著,要笑不笑地看著母親,“機會合適了,再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徐晨君依舊隻當是玩笑話,畢竟兒子不正經已經是常態。
她說:“我對她媽媽的認識已經十分清楚。”
“喲,你倆還是老熟人呢。”這可好,兩家知根知底,以後談起來也簡單不少。
陸悍驍沉浸在如意算盤裡,壓根沒注意到徐晨君眼裡淡淡的鄙意。
到了車庫,送她上車,陸悍驍單手撐著車門框,彎腰揮手,“皇太後,慢點兒開啊,跟老陸說一聲,周末回來陪他打麻將。”
徐晨君係好安全帶,“廳裡特彆忙,你爸周末又得去北京開會。”
陸悍驍忙叮囑:“讓他給我帶隻烤鴨,饞死那個味兒了。”
徐晨君利索地將車門關上,油門轟轟飆了出去。
陸悍驍吃了一嘴尾氣,呸了好幾下,對著漸行漸遠的車尾燈呼喚:“徐總,咱倆有必要去滴血驗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