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言笑,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LBB牌機器人了。
老板嚴肅緊張,下麵乾活的人自然也不敢活潑了。
也歸功這樣的高效率,公司三季度的財務報表可能會在全年業務中呈現完美的曲線上升圖案。
但朵姐並沒有太大感覺,陸老板臉上就寫明了四個字:我失戀了。
相比賺錢,她更希望老板能夠笑得多一點。
朵姐抱著一堆簽好的文件從辦公室出來,直搖頭歎氣。
不過最近總算有一件好事情發生。
他哥們兒賀燃當爹了。
賀燃老婆簡晳是陸悍驍的發小,感情一直很好,這兩口子的愛情故事也能用跌宕起伏來形容。
陸悍驍和陳清禾一起去看望小寶貝,是閨女,粉嫩一團,眼睛雖未睜開,但看眼廓弧形,肯定是個大眼姑娘。
陳清禾一身硬邦邦的肌肉,不敢抱孩子,“媽呀,她看起來又小又軟,我怕勒傷她。”
“出息。”陸悍驍不屑嘲諷,挽起衣袖,像模像樣的架勢。
他從搖籃裡輕柔地將寶貝抱起,左手攬著她的臀,讓她的小腦袋穩穩地睡在右手的臂彎裡。
陸悍驍低頭垂眸,看著孩子,笑得一臉溫柔。
陳清禾真是大開眼界,“驍兒,你是不是在外頭有私生子啊?一股奶爸氣味兒。”
陸悍驍抬頭瞥他,“對,有私生子,長得又高又結實,你還見過呢。”
陳清禾皺眉,“我見過?誰啊?叫啥名兒啊?”
陸悍驍勾嘴冷笑,“叫陳清禾。”
“…”
賀燃和簡晳樂不可支。
這時,護士進來,說是要檢查傷口,於是男同胞們都出去走廊待著。
陳清禾去洗手間,陸悍驍背靠著牆,煙癮犯了,拿了一根在鼻子口嗅嗅過乾癮。
賀燃看著他,“你最近煙癮很重啊。過猶不及,少抽點兒。”
陸悍驍笑笑,把煙收進盒裡。
“說起來,我還是挺佩服你。”
賀燃側目,“佩服我什麼?”
“明明是個暴脾氣,卻沒把簡晳給氣走。”
“去你的。”賀燃一聽不樂意,“老子分得清輕重,簡晳這女人,我一眼就看中了,看中的人,我怎麼可能讓她跑掉。”
陸悍驍神色收攏,頭往後仰,抵著牆壁。
“說句誇張的,男人這一輩子就是辛苦命,混過,浪過,不懂事過,老子天下第一無人能敵。”賀燃嗤笑了一下,“但隻要碰到了對的人,那舒坦勁兒,覺得以前都是白活了。”
陸悍驍沒說話。
換做以前,他一定不留餘地地嘲諷。
但現在,他好像懂得了這種感覺。
賀燃靠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驍兒,你是我們這群人裡,人生最順風順水的一個。我打小就是從我爸棍棒下混出來的。就連清禾,也被丟進部隊,魔鬼訓練了好幾年。你做生意有天賦有資源,在商場如魚得水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精。”
陸悍驍嗬了兩聲,“誇我呢?”
賀燃微微歎氣,“但有利就有弊,越順途,反骨也越深重,所有的矛頭最終隻會體現在一點上——自我。”
陸悍驍默了默,低下頭看鞋尖。
“自我的人,在某一方麵一定是不成熟的。你呢,對小姑娘的占有欲太強,眼裡容不得沙子。可你想過沒有,也許那並不是沙子,而是珍珠寶石呢?”
陸悍驍被點撥,瞬間聯想到他對周喬身邊異性的種種誤會和惡意揣摩。衝動易怒,火氣上頭便聽不進任何解釋。
賀燃幽幽歎氣,“其實我和簡晳,遇見得不美好,開始得也不夠順利,你是一路看著我和她走過來的,你該知道,我們也麵臨過家庭反對,門第觀念,也有過猶豫的時候。”
陸悍驍“嗯”了聲,“我知道。”
“其實,大多數時候,女人遠比我們勇敢堅定。”這是賀燃以過來人的身份,得出的最切實的體會。
“隻要你能給她安定以及充分的信任,她還給你的擁抱,會比你想象中更多。”
賀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結束授課,“陸老板,你給我閨女的紅包挺厚,本人很滿意。”
“…”
去你媽的,原來是看在紅包的麵子。
從醫院出來,陳清禾開車。
陸悍驍坐在副駕駛上嫌棄了他一路。
“你放的什麼歌,Q奸我耳朵。”
“你這車裡有股雞腿味,是不是沒錢做保養?我借給你。”
“還有這坐墊,能換個顏色嗎?就像坐在一坨屎上。”
陳清禾忍無可忍,差點把方向盤給掰下來。
“日,你再逼逼就下車。”
陸悍驍嚴肅地望著他,端詳了好一陣,恍然大悟,“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原來是司機太醜了。”
陳清禾揚起下巴,“道歉。”
陸悍驍低頭點煙,高貴地嗤聲。
“哎呀呀,我這有個驚天大消息,又大又粗的消息,來自大洋彼岸帶著漢堡炸雞味兒的消息。”陳清禾欠揍地賣起了關子。
陸悍驍一頓。
藍白相間的煙身夾在他手指間,呼出的第一口,煙氣先是嫋嫋,很快就被車窗縫鑽進來的風給過濾掉。
陸悍驍分外敏感,迅速道:“我道歉。”
陳清禾吹了聲口哨,“那你誇我。”
“司機長得好看有文化有素質有禮貌有修養,肩是肩,臀是臀,哦,看胯部,也許還是個器大活好的角色。”
“…”陳清禾羞愧想死,弱弱辯解,“不是也許。”
陸悍驍被自己給逗笑了,恢複正色,他催促,“什麼消息?
”
恰逢紅燈,車身緩停。
陳清禾說:“組織安排,下周我將去美國進行聯合軍訓,就在洛杉磯,你要不要一起去?”
陸悍驍任憑指間煙自燃,沉默了一會,“我去乾嗎。”
陳清禾笑道,“當然是去玩兒啊,不然你以為乾嗎?”
“…”真奸詐。
陸悍驍被他一言兩語挑中了心事,索性也不端著,神情失落,“去看你們訓練嗎?”
“對。”陳清禾這話說的不假,“正常聯合軍訓規模很大,帶你去長長見識,還有,厲坤也在。”
聽到這個名字,陸悍驍抬起頭,“他回來了?”
“嗯,維和任務結束,人還在敘利亞沒走,就接到通知,直接飛那邊。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哥們兒幾個敘敘舊。”陳清禾說。
於是,這個理由,讓陸悍驍本就蠢蠢欲動的心,徹徹底底有了踏實的借口。
他雖然力求平靜,但聲音還是不可控地微微發顫。
陸悍驍說:“那好。”
這個紅燈時間很長,陳清禾索性熄了火。
“你去找周喬嗎?”
陸悍驍搖頭,“不找。”
陳清禾看了他一眼,“真不找?”
陸悍驍被問了兩遍,心跟拉開口子似的。
怎麼找?
原本兩個月的實踐項目,因進程調整,所以預留了一個延時
半年的名額。李教授把這個名額,給了周喬。
其實人人都知道,隻要不想,完全可以自主拒絕。
陸悍驍深歎一口氣,說:“真不找,我不騙你。”
綠燈亮了,前麵的車輛逐一通行。
陳清禾笑了笑,點火發車。
一星期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約定出發的日期。
陸悍驍打定主意的事,就一定會遵守執行。他隻是想去有周喬的城市轉一轉,他誠實坦然,克製不住這種欲望。
航班準時起飛,準點降落,出來是美國時間的清晨。
但沒想到的,他在異國他鄉,還是和周喬以一種難以置信的方式,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