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暮默不作聲的開門,坐到了後座。
見狀,薄靳之動作一頓,內心莫名有些不悅,不言不語的發動了車子。
池暮在後麵盯著他的後腦勺半晌,幾年不見,他更加成熟穩重了,氣場也更清冷。
當年池煙開車撞了人,又做了大量偽證,將罪名推到她頭上。
薄靳之那樣光風霽月的人,在入獄那天,他親自來看她,滿眼儘是冰冷的厭惡,隻對她說了一句話。
“池大小姐,好好悔過吧。”
儘管她已經說了無數次不是她。
但作為有婚約的青梅竹馬,他不信她,隻相信證據。
不知道是誰的授意,監獄裡無論是獄警還是犯人,都沒少折磨她,日複一日,仿佛永遠沒有儘頭。
如今,出獄又專門來接她,看到她現在這副狼狽的受儘折磨的樣子,他應該是相當滿意的。
她入獄三年,換池煙受儘苦楚的十八年,已經夠賺便宜,她還想怎樣?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說起來真的是簡單,但要熬過去,又是真的好難。
在監獄裡那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在數著日子,盼著家裡人來接她出去,後來,接她出去這個願望,就換成了盼著他們來看她。
再後來,池暮什麼都不想了。
車子停靠在池家彆墅前,還沒進門,就先聽到池煙嬌軟聲音。
“爸,媽,幸虧你們今天去看我比賽,我才能發揮得這麼好,剛好,爸爸生日也快到了,這次獎杯就當做生日禮物,好不好呀?”
池父向來嚴肅的麵容上流露出少見的笑意:“當然好。”
池夫人也跟著笑:“煙煙在小提琴這方麵還真是有天賦,要麼說還得是親生的呢,一看就是遺傳我的……”
池暮站在客廳外,過了好幾秒沒有動作。
薄靳之停好車過來,忍不住又蹙眉:“怎麼不進去?”
他一出聲,客廳內的人才注意過來。
池夫人視線落在池暮身上,像是不相信一般,半晌才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是……暮暮?”
眼前的女孩子,身形消瘦,臉色蒼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頭發也發黃乾燥,一身衣服灰撲撲的,和光潔亮麗的客廳格格不入。
“回來了就好。”
池父站起身,上下打量她兩眼,又道:“先去換衣服吧,彆把監獄裡的晦氣帶回來,煙煙今晚生日宴,你這幅樣子,讓人看到了,又要背後說閒話。”
池暮垂眼,淡淡應聲。
她抬步往樓上走,沒走兩步,又被池夫人叫住。
“暮暮。”
池夫人遲疑了一下,道,“你的房間換到二樓客房了,畢竟你要去三年,原來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不過你的東西都還在。”
池暮動作頓了頓。
她原來的房間,是出生時就準備好的,按照她喜歡的風格裝修設計,離父母的房間最近。
而如今……
池暮低聲道:“沒關係,物歸原主罷了。”
說完,她轉身上樓。
新的房間比原來的要小很多,衣櫃裡放不下她的衣服,被隨意淩亂的扔在床上,或者塞在行李包裡,丟在地上。
池暮去洗了澡,隨意挑出一件。
明顯的不合身。
袖子太寬大,稍有動作,就會滑落下去,露出大片大片無法遮擋的傷疤。
實在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