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崢晨?”回應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稚氣,少女接著摘下頭頂的棒球帽,樣貌確實是林佳晗本人沒錯。
“真是你,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在這?”許崢晨說話用了一副說教的口吻。
“許老師沒看出來嗎,我當然是在旅遊啊。”林佳晗麵對他的說教,配合地扮演起了叛逆學生的身份。
“你該不會是偷偷逃學了吧?”
“什麼逃學,說得多難聽啊,本姑娘可是光明正大請假出來調整心情的。”
正處高三升學時期的女高中生外出遊玩,而且還是沒有彆人作伴的情況。許崢晨用膝蓋想想都知道,這種行為是有多不經大腦,危險程度簡直不言而喻。
“現在都3202年了,你手裡怎麼還拿著一張大地圖啊?”許崢晨越過上一個話題,挑了另外一個問道。
“笨!因為手機沒電了啊。”
“呆子,這姑娘是不是你……”江一哲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咳咳,我重新介紹一下,她叫林佳晗,平時喜歡各種嬌蠻任性……”
“你說什麼?”林佳晗捏緊了拿地圖的手,雙眼間帶著凶惡的殺氣。
察看著少女那副冷冰的神情,許崢晨真怕她下一秒會提刀衝上來砍人。
他的心不免提到了喉嚨眼:
“我,我什麼也沒說,你們什麼也沒聽到啊。”
話音一出,不明所以的另外三人便不禁露出笑意,氣氛也順勢得到了緩解。
“你們好,我是林佳晗。”
“這兩位是江一哲和何瀟,旁邊的是……蘇雨汐。”許崢晨念到蘇雨汐名字的時候,莫名卡頓了一下。
“對了,你們不會就是民宿派來接我的人吧?”相互打完招呼之後,林佳晗發問道。
“呃呃,算是吧。”
吱嘎——
民宿的正門被輕輕推開,開門聲吵醒了趴在桌上熟睡的米婭。
“啊呀,小姑娘來得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不少啊。”她揉揉眼,喜出望外地說道。
“你就是給我打電話的米婭姐姐吧?”林佳晗把行李箱推到桌角邊,“不好意思呀,我當時手機沒電了,結果讓你等我等了那麼久。”
“不介意的。”米婭拉住行李箱的拉杆,領路地往樓上走去,“拿上你的背包,我現在帶你去參觀一下房間。”
……
又是這種不好的感覺。
記憶裡的這間教室如同一座囚籠般,將她牢牢地困死在事發的那天。
當時的她隻顧著上下打量眼前的蘇雨汐,根本無心去留意其他人的反應。
“小汐!你沒事吧?”何瀟從書包抽出紙巾,連忙擦拭蘇雨汐的臉頰和頭發。
“你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啊?”
“班長趕緊叫上幾個同學,把蘇雨汐送到校醫室緊急處理一下,動作要快。”女教師從教室講台上走下,怒目圓睜地瞪著肇事的男生。
“知道了!”小學同班的班長隨即叫道。
“小汐,振作一點啊!”
“看來我得好好跟你父母談談了,顧澄同學。”女教師說話也不含糊,直接擺出了班主任該有的架子。
何瀟慌張地從床上爬起,額頭上依舊殘留的汗滴仿佛是在告訴她,今天又做了這個魔魘般的噩夢。
從小學開始,這個間歇性的噩夢便常年回蕩在她的腦袋中,久久揮之不去。
起因是她和一名男生發生了言語上的衝突,氣得不行的男生便擰開塗改液的瓶子,將瓶口對準她潑了出去,最終是蘇雨汐出麵替她擋了下來。
再後來,她就不知道蘇雨汐的下落了。
直到某一天,她偶然聽到了班上同學傳的流言,才得知蘇雨汐疑似轉學或是輟學的消息,而自己也被旁人指認為施害者之一。
無形之中,來自同班同學的排擠和孤立開始在她的身上爆發。
夜深時分,民宿二樓的男生房間。
許崢晨的手機依然亮著屏幕,他正帶著耳機觀看手語的視頻教程。
“老哲,講講你和何瀟交往的故事唄。”同床的許崢晨忽然摘下耳機,側過身子對江一哲說道。
他知道對方並沒有睡。
“你這呆子平常看起來對彆的事情都不感興趣的啊。”江一哲躺在枕頭上,臉朝天花板說道,“怎麼突然想到來問我這個?”
許崢晨聽得出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沒有一絲的波動。反倒是有種見怪不怪的感覺,他八成是猜到了自己會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