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牆上的掛鐘不停撥轉著時間,許崢晨站在座機電話的前麵,擰緊眉頭猶豫了半天。
手邊的話筒拿起之後又放下,動作反反複複卻撥不出一通電話。
嘟……
“喂,這裡是有味餐飲店,請問需要……”
許崢晨緩緩張開乾燥的嘴唇:“是我。”
“是你啊,年輕人,這麼早打電話怎麼了嗎?”
張予楓感到詫異的並不是早上六點接到他的電話,而是這段時間以來的他決定打電話給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
“說吧,我聽著。”張予楓見話筒的另一端遲遲沒有聲音,便直戳了當地挑明了說法。
“大叔,我想……暫時辭個職。”
“認真想過了嗎?”張予楓早料到了他會辭職,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嗯。”許崢晨回答完,便轉向思考起自己提前找好的借口。
若是到時張予楓問起辭職的理由,他就會說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打工,所以想辭職休息一陣子,恢複恢複精神。
他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麵對,才故意選擇了逃避。這樣的確可以有效避免二次創傷,做法可恥但是很管用。
“那好吧,我知道了。”張予楓呼出一口長長的氣,“那以後你想回來了,我隨時歡迎。”
“嗯。”許崢晨光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能感到深深的愧疚。
“工資的錢待會就打到你的卡上,掛了。”
掛好話筒,許崢晨便拉開剛從便利店買來的啤酒的易拉罐,頹坐在地上仰頭喝起了悶酒。
嘴角溢出的酒水順著下巴滴到了襯衫的衣領,一滴又一滴……
“我哪來的資格說他頹廢啊……”許崢晨咽下最後一口啤酒,便狠狠地捏扁了手裡的空罐。
他懶散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廚房台麵上放著一疊洗乾淨的碗碟,似乎還是之前水槽裡長期沒有清洗的那一堆。
臟亂得不著邊際的地板也經過了一番的打掃。
篤。篤。
公寓門口的響著似曾相識的敲門聲,清脆的細膩感勾起了他在病房的記憶。
“門沒關。”厭煩了敲門聲的許崢晨隨口甩出一聲話語,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起伏。
早間的陽光拂過門縫,蘇雨汐拉開公寓的門把走進了玄關,酥嫩的手中提著裝有蔬菜水果的籃子。
這個還是他的母親生前用過的菜籃。
忽然間,這一幕的難受刺得他的雙眼發痛。
受不了刺激的許崢晨猛然起身,徑直衝向公寓的玄關,腳上穿的帆布鞋隨之踩響了客廳的地板。
“把這個籃子拿開!”許崢晨卯足氣力,當場揮手掃掉了她手裡的菜籃子。
籃中的果蔬嘩嘩掉落在結實的地麵上,其中不少的水果都摔成了一灘爛泥。
蘇雨汐溫和的臉上掠過一絲苦澀的笑容,等許崢晨氣消了差不多,她才蹲下身子開始撿地上的蔬菜水果。
她的脾氣依舊地好。
許崢晨不作表情地將頭撇到一邊,什麼話也不說便遞手幫忙。
“這哪來的?”許崢晨問的是她手心裡的鑰匙,既然能夠提著菜籃出門,說明蘇雨汐一定隨身帶了他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