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的騷亂伴隨許崢晨離開,衝上了走廊。
如同受到驅使一般,許崢晨做出了這輩子最為大膽的事情——擅自出逃醫院,儘管非常棘手。
很快,偌大的動靜招來了旁觀。
“這顧澄個孩子是不是精神出了點問題哇……”
“需不需要我去請精神科的大夫過來?”
“好可憐。”
以許崢晨的個性,他是絕不會在解釋不必要的東西上花多一點心思的。
……
他的眼瞳中,吵雜的人聲裡旁觀著他數不清的無臉怪人。仔細地聽下來,聲音更像是刺耳的哂笑,愈聽愈折磨人的心智。
為了能趁早擺脫這片鬼地方,他開始賣力地奔跑下樓,越過扶梯的人群,然後把丟臉的自己永遠甩在腦後。
“嘶……”
某刻,腦袋似乎和奇怪的意識連上了線,發出了共鳴般的刺痛。整個人如同墜入海洋的巨石,迸發出激烈的水花。
又來了。
這種感覺……
畫麵一黑,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全身濕透的男生。他躺坐在某間年久失修的寺廟裡麵,眉頭微蹙。
到底怎麼回事……
眩暈的後勁短暫地持續了幾秒,許崢晨便站穩腳跟,走向醫院門口。
他一邊舉步維艱地邁出下一步,一邊留心不要被人捉住。而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形來到了門口的大門。
“這下,你可以老老實實回病房待著了嗎?”
張予楓喘了口熱氣,然後以勝利者的口吻單方麵宣告追逐遊戲的結束,“這也是為了你好。”
“一口一個為了我好,真要是為了我好,大叔你現在就應該讓開——”
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薄如蟬翼,所以哪怕許崢晨處於不安靜的場所,照樣能聆聽到心臟的暴動。
“呐,聽話好嗎?”張予楓語氣軟了下來,似乎想委曲求全。
仿佛被當作是遲來的叛逆期,許崢晨接二連三爆發出了強烈的逆反心理。
“我隻是個窩囊廢。因為我的個彆原因,間接害死了無辜的人。現在我要救人,你也不允許嗎?”
當初這個時間線的蘇雨汐出事時,許崢晨仍然待在學校。所以他原諒不了自己不能保護好她,包括已經形成分支的時間線。
他還未搞清楚蘇雨汐到底有沒有得救。
他必須再去一趟公園回到過去。
因此他絕對不會停下腳步。
正當許崢晨經曆著頭腦風暴的同時,張予楓的記憶也在女兒出事的三年前和現實之間反複穿梭。
張予楓很少表露失態終究是“很少”,大許是蘇雨汐的死對他的精神產生了嚴重的刺激。
所以張予楓哽住了,“可是……”
“我,我……我就是想再見她一麵啊!!!”
“……你能擔保回來嗎?”顯然,張予楓放棄了逼他的目的。
“大叔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如果我放走了你,你辦完事情答應回來麼?”張予楓自然知道分寸,說出這番話便是和“共犯”劃上了等號,無關乎其它。
許崢晨點點頭。
隻可惜,連同主管醫生和護士長在內的小批醫生到場,動作迅速地攔住了他。麵前的人長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共同之處在於他們都愛講一套套名正言順的大道理。
結果,許崢晨毫無反抗便被帶回了醫院。張予楓遺憾地歎了口氣,好似陪許崢晨瞎鬨了一場,之前的那份沉著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