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雖然早在感覺不到靈氣的時候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此時真的被判了死.刑,依舊如同晴天霹靂,難以接受,臉色瞬間灰敗下來。
翟寅看得心疼,立即道:“師父,會不會是這邊世界的靈氣太弱了所以年年才感受不到,說不定到了高靈界他就……”
“我布的聚靈陣靈氣濃度雖然不如高靈界,但隻要靈氣感知力達標就一定能感知到,他卻完全沒感覺,說明他的靈氣親和力太低,不適合修煉。”
“可是師父……”
“今日答應你給你朋友一個測試機會已是為師看在你父親為我宗門尋來重寶的份上,現在我已經償還了這份因果,翟寅,在我收你為徒的第一天,我和你說得過的話你還記得不記得?”
“記得……師父您說,修真之人最重因果,我做您的徒兒就是命中注定的因果。”
“正是如此。”殷道士摸了摸胡子,淡淡道:“因果之說,不止於此,賀年沒有修煉天賦,強求也沒有用,說不定還會為他帶來禍害。”
翟寅平時十分敬畏殷道士,此時卻被賀年傷心的模樣壯了膽,繼續問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師父如果我把他帶入高靈界呢?是不是會有辦法?”
殷道士定定看著翟寅,見翟寅臉色堅定,似乎偏執,歎了口氣,走到桌邊坐下,“為師與你說則史事。”
翟寅看向臉色灰白的賀年,他不想聽什麼史事,但此時此刻,他也知道在忤逆不好,隻能坐下。
“千年前有位天賦絕倫的修者,八歲築基、十歲結丹、十五便拜師於天山門下,被當時超然於天下的天山掌教玉乾道長收為關門弟子,首次參與魁首之戰便一戰成名,下山曆練後更是破了樁奇案,那樁案子還要從人妖由來已久的矛盾說起……”
時潛聽到殷道士的開頭還隻覺得巧合,然而越往後聽越是心驚,心神激蕩之時,忽覺神識不穩,還沒來得及運轉靈力,便倏地被抓著墜入了一片無垠之地。
草盛碟飛的山穀之間,躺著個緋色錦袍、頸戴瓔珞的少年,他雙目緊閉,麵容精致卻稚嫩,看著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草木被風吹成波浪,一隻月白銀狐在其中穿梭,很快到了少年麵前,龐大蓬鬆的尾巴掃過少年的全身,又用腦袋頂了頂少年,見他不動,才化為人形。
白衣少年拍了下緋衣少年額頭,留下一道紅印,抿唇道:“真不聽話。”
泛紅的額頭上金光微閃,緋衣少年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鴉色睫羽隨著顫動,白衣少年便重新變為原型,消失在草浪之中。
時潛倏地睜眼:“時安!”
正聚精會神聽故事的辛南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草木虛幻著褪去,目之所及是眼熟的包廂,時潛恍惚的神色,在另一道聲音裡漸漸恢複清醒。
“……自那之後更是名聲大振,加之其世家出身,又有皇室血脈,當之無愧成為了世家弟子之首。”
“那位修者當年可謂是恣意風光,無人能出其二,天山的各位長老更是斷言,若不出意外此子將會是九州最年輕的飛升者,前途無量。然而誰也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這位驚才絕豔的修者便墮落成魔,殞命於弱冠之齡。”
殷道士很適合說故事,抑揚頓挫間輕易引得聽者入了神,翟寅聽到這裡,急急追問:“為什麼?!”
賀年本來心如死灰,可耳朵卻不能輕易閉住,無意間有一兩字進入耳裡,後續就下意識集中了注意力。
聽他停頓,也看向了殷道士。
殷道士一甩拂塵:“自然是因他破壞因果,才被心魔所困,從此墮落。”
賀年聽到這裡,想起了殷道士說這些的前提都是為了全翟寅不要再管他,他的情緒瞬間從故事裡抽離,目光弱憐地看向翟寅。
翟寅沒有注意到賀年的表情,他此刻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故事上,急急追問:“可他壞了怎樣的因果?做了什麼才會被心魔所困?”
殷道士搖頭:“他的罪行罄竹難書,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這其中最重兩條,一是他殺師證道,二是他手下沾染修士人命數百條,正是因為造下如此重的殺孽,最終才被心魔所困,自絕於天山之上。”
翟寅好奇:“那他為什麼要殺師?而是師父你不是說他師傅是什麼天山的掌教嗎?還說他超然於天下,如果這樣應該很厲害吧,怎麼就被他徒弟殺死了?”
“那位掌教自然厲害,他雖未有尊位,但實力卻可以位列當時的三尊,不過天山不參與天下紛爭才不進入排名,至於他為什麼會被殺死……這已經是千年前的事了,後人哪知具體因由,史書上隻記載千年前的人妖大戰便是因他而起,人族仙尊與妖皇兩敗俱傷,一個閉關一個封山,直至今日已經千年,再也沒有在人前出現過。”
見翟寅依然還是好奇,完全沒懂他說這些的真正意義,殷道士沉聲提醒道:“不論為何,你隻需記住在修真界師者重於父母,一旦弑師便為天道天理天下不能容。”
翟寅立即點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對我有恩,我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殷道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放緩聲音道:“為師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聽故事,而是想讓你知道,自古以來違抗天意不顧因果都會招來大禍……”
見那邊話題已經轉開,辛南意猶未儘道:“這經曆放在修真裡不是主角也應該是最大反派了,太酷了。”
時潛垂下眼眸,左手摩挲著右手腕骨。
辛南:“你說那個道士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嗎?不過有一點我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那個道士說來說去,都沒說那個人的名字啊。”
辛南話落,另一邊的聲音再次在包廂響起。
“師父,那人既然如此有名,為何你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不隻是我不知道,早在千年之前那人的名字就成了無人敢提的禁忌,恐怕除了那幾個活了上千年還未死也未飛升的尊者,整個修真界也就隻有依然在閉關的仙尊和妖皇知道他的名字了。”
辛南:“不能提?聽起來更厲害了……”
時潛:“厲害?”
“是啊。”辛南說:“你來得晚沒聽到那個警察說的,他說那個世界現在築基的人都不多,你想想那人八歲就築基了,還不厲害嗎?”
時潛扯了下唇角:“你沒聽到那些人說他殺師證道嗎?”
“聽到了。”辛南想了想說:“可是我覺得啊,如果那故事是真的的話,那人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你想想,他出生那麼好,天賦也那麼好,可以說生下來就在羅馬了,乾嘛要想不開做這種事?要不就是他什麼都有了所以覺得無聊產生了報社傾向,要不這裡麵就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而且……”辛南低下頭,自嘲一笑:“如果我有那人那樣厲害,想找到殺害我姐的凶手給她報仇就不會這麼難了。”
時潛怔怔出著神,沒有注意這才注意到辛南表情語氣。
直到不知多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轉眸才看到神色低落的辛南,這時才想起他剛才語氣雖然激動,但神色卻十分低落。
他斂去眼底情緒,打了個響指:“那你可真是走狗屎運了,竟然一碰就碰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比他厲害的人!”
辛南狐疑:“誰?”
時潛跳下窗台,雙手一背,踱步走到桌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辛南沉默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漸漸浮起希望:“你其實是想告訴我……”
時潛側身,抬起下顎,視線略矜持地落在辛南身上,“孺子……”
“——可以求我們剛才聽到的那個道士嗎?”辛南有些猶豫,“可是他會幫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時潛:嗯?
忘記設置存稿箱時間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