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時潛和江如練同時大叫一聲,話音落時,已經同時擋在了何之洲和孕婦身前。
然而邪修卻隻是虛晃一招,一道帶著腥風血氣的黑色霧氣打過去,霧氣化為實體,拎起地上的紅狐就要朝門口逃。
時潛前世被人圍堵出了經驗,堵人自然也很有一手,隻見指尖翻飛,另一枚匕首飛彈而出,邪修險險避開,那匕首卻恰好插在了包間門的把手上,入木三分,直接封死了這個出口。
邪修:“找死!”他語氣狠戾,丟下狐狸朝時潛攻去。
時潛避開他周身的黑霧,迎麵而上。
何之洲看得心驚膽戰:“小心些!”
又見時潛並沒有落於下風,加上江如練一起,似乎還壓製了邪修,便鬆了口氣。隻是重新查看孕婦的情況後,這口氣又提了起來,咬咬牙,將手裡唯一一顆保命的固元丹塞進孕婦嘴裡,傳音時潛和江如練道:“不能拖久了,這孕婦快不行了。”
時潛和江如練心中一凜,下手都更加迅速起來。
那邪修卻像是洞悉了他們他們的想法,本來打向時潛的一掌突然轉了方向,竟然向中上昏迷的孕婦打去!
好在何之洲一直注意這邊的情況,拋出金鼎幫孕婦擋了一下。
然而也就是這一下,邪修更加確定了他們會保護孕婦,變本加厲的攻擊一下又一下朝孕婦和何之洲襲來。
江如練和時潛擔心何之洲和孕婦的安全,隻能改變了戰術,從前後夾擊變為擋在孕婦與何之洲身前,即便如此,也無法完全抵擋無孔不入的邪氣。
何之洲是煉丹師,平時實戰就不多,還要為孕婦輸送靈氣,左支右拙,擋下幾次就已經狼狽,時潛和江如練也投鼠忌器,打得很是縮手縮腳。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邪修能拖,孕婦卻不能拖下去了。
時潛傳音江如練:“我繞後,速戰速決。”
兩人再次變換位置,然而眼見時潛和江如練前後夾擊再次攻來,邪修便陰聲一笑,又一次伸出被黑霧包裹的手襲向孕婦。
何之洲靈氣已經有些紊亂,眼見孕婦氣息越來越微弱,不敢停頓也沒時間再掏法器,隻能自己去擋,雖然護住了孕婦,自己卻也受了一掌,咬牙吞了顆丹藥,怒罵:“卑鄙!”
那邪修終於擊中了一次,久戰不勝的憋屈和暴躁散了些,梟梟怪笑:“你死我活還管卑不卑鄙?”說著霧氣一散,出現在時潛身後。
時潛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側身避開他突如其來的一擊,同時一張極為樸實的三角黃符出現在指尖,朝邪修丟去。
眼看符籙飛來,那邪修卻怪笑一聲,腳步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悄悄往之前他出現的角落那邊移動:“想畫出能抓住我的束縛符,再修煉個——”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他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竟然連霧氣都不再發散,凝實了身軀朝時潛襲去,陰鷙的目光藏在兜帽下:“你做了什麼?!”
時潛背在身後的一隻手拿出來,空空如也地朝他揮了揮,笑眯眯道:“我看那陣法好像有點問題,修補了一下。”
原來,束縛符是假,暗中擲靈符打亂之前邪修趁著交手時布置在角落的傳送陣才是真。
時潛早就發現了邪修的小動作,甚至一眼就認出了那陣法,還看出了那陣法上的漏洞,就拿出了一張最不值錢的補靈符丟過去。
——一張補靈符頂多補充兩口靈氣,煉氣期都嫌棄。
然而就是這樣一張隻有丁點靈氣的補靈符,卻打亂了陣法的運行,直接將陣法報廢了。恐怕除了發明出這傳送陣的時潛自己,誰也不知道個中原理。
邪修不知原理,但想到自己一直以來最大的倚仗,他的保命傳送陣竟然被人破解了,渾身邪氣頓時上漲,全部朝時潛灌去!
這個人類修士必須死!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破解他的傳送陣的方法!
邪修出手越發狠厲,眼底的怨毒若是有實質,瞬息間就能洞穿時潛。
時潛早有防備,卻還是沒料到邪修忽然像是不要命一般的撲殺,因為他不知道,這陣法是邪修
偶爾在一本古籍上所得,在這個末法時代,寫有上古符籙陣法的古籍有多難得可想而知,這陣法也是他九死一生從小世家的機密書房偷出,不但能隱蔽氣息,隻要稍加修改陣形,就能將靈氣轉為妖氣、魔氣、邪氣中的任何一種,對任何一族都是無價之寶!
自從得到這個陣法之後,邪修不僅偷入了高靈界不少秘境,得了不少寶貝,還在這陣法的幫助下修為越來越高,甚至得到了那位的賞識,得幸麵見過那位一次,並且得到了那枚可以連接小秘境的芥子,可以說,這個陣法是他的保命手段,更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依仗!
他還想通過這個陣法一步步往上爬,日後如果再有機緣,能成為邪血大人的左膀右臂也不可知名,然而他的渴望卻在今天被時潛打破!他一直以來以為絕不可能有人破解的陣法竟然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一手就破了!
邪修招招致命,一雙黑洞洞的眼睛也變得猩紅,在瞬間逼近時潛時,陰森開口:“你是怎麼做到的?”
突然被問,時潛愣了半秒,眼珠轉了轉,實話實說:“那陣法有個小錯漏,我補上了。”
邪修萬萬想不到是這種回答:“不可能!”
他絕不相信!那古籍傳言是千年前最厲害的魔尊所著,雖無人知曉魔尊姓名,但魔修和邪修中崇拜他的卻依然不少。聽說其本是符道天才,陣法也更是無人能出其二,以至於陣法世家周家都想將其收入門下,隻是魔尊在入魔之前就家世煊赫,後來還拜入了其他門下,這才讓周家與其結了仇,後來討伐魔尊更是因為不希望他長成之後奪了周家陣法第一的名號,總而言之,那位大人所創的陣法,絕不可能由後世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破解!
時潛不懂邪修的斬釘截鐵和莫名悲憤是因為什麼:“那你說是為什麼?”
邪修魔魅般地身影散開,恰好避開江如練一拳,隻剩一雙紅瞳清晰地盯著時潛,“既然你說有錯漏,那你說說是什麼錯漏?”
他絕不相信時潛能夠說出錯漏來!絕對是誤打誤撞!
時潛像是看不見自腳底圍繞的黑霧,討價還價道:“你問我我就回答你多虧,要不你也回答我個問題?”
邪修一掌拍開江如練,時潛腳邊黑霧成型,迅速凝成了邪修的模樣,他一把抓住時潛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湊得太近,血腥味撲鼻:“你以為你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時潛屏住呼吸,手指一彈,一把匕首憑空出現在他指間,恰好抵在邪修大動脈處,他眉梢輕挑:“現在有了嗎?”
邪修沒看清楚時潛是從哪裡拿來的匕首,但也不以為意,他早已經修煉到了金丹期,眼前這小子不過剛剛築基,一把連靈器都算不上的匕首哪裡能傷得了他,不過……他眼珠子一轉,裝作示弱:“你說,想問什麼?你問完了換我。”
時潛哪裡看不見他眼底的狡猾和算計,手穩穩抵住匕首,道:“你們要那些嬰兒的先天之氣做什麼?”
邪修眸中紅光閃爍,笑道:“誰說我要的是嬰兒,嬰兒隻是順帶,我們真正要的是孕婦的心臟,原因嗎,當然是因為我的主人愛吃啦。”
“你的主人?”時潛眯眼:“你主人是誰?”
邪修看向地上的紅狐:“那不就是。”
江如練皺眉,何之洲無語道:“你把我們當傻子?那隻狐狸看著比我還傻白甜,還有,這要真是你主人,有你這樣隨便把主人往邊上一丟的?”不然他們之前也不會和狐妖廢話那麼久,不就是察覺到她身上並沒有殺過人的血氣以及真的涉世未深,十分單純好騙。
邪修也沒認為他們會上當,梟梟一笑,早已經布置在地上的邪氣衝破地麵而出,不再是之前的紅霧,而是濃鬱到幾乎遮蔽了所有光線黑霧,隻在瞬息之間,黑霧就能將人腐蝕成一灘血肉,這才是霧血的真正絕招,也是他的可怕之處。
“江如練時潛!”
何之洲離邪修最遠,之前邪修雖然總是來這邊騷擾,但因為時潛和江如練死死盯著這邊,他能做的布置也最少,所以何之洲和孕婦有藥鼎保護,反而是最安全的。
時潛和江如練周邊卻幾乎被黑霧吞沒了身影,隻有法器的靈光從霧氣中透出幾絲,顯示他們還活著。然而靈光也越來越弱,漸漸被黑霧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