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十九章1+2更,祭祀(下)……(1 / 2)

祭祀

那一天記憶刻進了時潛骨血裡, 隻要稍稍牽動,畫麵就如紛飛雪花,一片片撲向他。

時潛清晰記得回到浮光水榭看到每一個畫麵:緊閉大門, 染血長廊, 熟悉麵龐血淋淋地躺倒在地, 一個個都沒了聲息, 一具接一具挨在一起,從大門到每一處院落, 屍橫遍野, 甚至無處可以下腳,他就是這麼絆倒又爬起,踉蹌找到兄嫂屍體。

他最熟悉庭院也已經被鮮血染紅, 粘稠血液漸漸凝固, 一腳踩下去,甚至能黏住鞋底, 時潛僵在原地,感覺隔鞋底血液似乎能夠穿透他皮膚, 讓他血液也一寸寸凍了起來。

直到找見兄嫂屍體, 他才拖已經發軟腿,一步一個腳印, 踏在血泥之上,不知走了幾步, 他再也無法站穩,幾乎是爬到了兄嫂屍體前, 更遠一點地方,拋一具小小剛成型不久小屍體,那是他未出世侄兒,

滿院猩紅映得他眼底也是猩紅一片。

煉獄形容那天所見,時潛體到痛苦來說也過輕鬆。

然而一切又不僅如此,那天畫麵如電影般,在時潛腦海中反複放映,有放大細節,也放慢了速度,一幀一鏡中,時潛記住了每個人死時模樣。

在夢境裡,他們是死不瞑目,他們睜眼問他為什麼不為他們報仇,是時潛隻有不停尋找仇人,隻有殺死一個仇人,對應那張臉才能真正閉上雙眼。

就這樣,時潛竟然真一個又一個殺完了殺害時氏上下,包括弟子、仆人、門客共一千零三十一人所有凶手,為他們報了仇。

唯有一人,唯有一人——時潛無如何也不知他是怎麼死,又是被誰所殺——這人就是他兄長,時正。

他兄長死時,屍體是與嫂嫂一起,然而他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體內也沒有經脈內臟被損壞痕跡,他神情平靜,仿佛就是突然之間,直接被人抽去了靈魂死在了當場。

唯一留給時潛線索,是時正一直戴在身上一塊玉佩,若水。

若水是時氏至寶,也是僅存世唯二兩件半仙器之一,其形狀外方內圓,由無數個雕刻精細方形和圓形靈乳玉組成。

古籍記載,若水可凝魂聚魂,甚至可以招來喪命已久之人,有起死回生之力。

可時家人都知,失去了器靈若水根本沒有這般神奇,戴在時正身上唯一處也隻是幫他固魂養魂而已。

隻是無人相信時家解釋,世家大派依舊對若水垂涎不已,若說時家被血洗,那些人最想從時家得到什麼,若水必是唯一答案。

然而,上一世時潛尋遍了幾大世家門派,都沒有找到若水影子,甚至打上了一位隱世大能仙山,就是聽說若水藏在了他那裡。

後來他樹敵越來越,被追殺圍剿次數也越來越,若水卻一直不見蹤影。

直到剛才,無人機將祭祀池畫麵傳送截圖,印在時潛眼底,那一刻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和滔天仇恨幾乎是將口腔咬出了血才深深壓了下去。

理智告訴時潛,那個祭祀池不能代表什麼,千年前見過若水修士不在少數,按照它樣子造一個祭祀池也不奇怪,何況方和圓本來就是極為普通形狀,湊巧建成這樣也說不。

這樣理智說法壓住了時潛衝動,讓他冷靜地救出了特執隊其他活口,隻是完成了他該做事情之後,這股理智一點點消失了。

現在他腦子裡隻有一件事:尋找他兄長時正死因和線索。

“你哥哥……?”何之洲想起了賀家人,同時也想起了時潛和賀家人明顯不親近關係,眼底閃過疑惑,但這事情他也不適合問,隻將到嘴邊話咽了下去,:“那們現在進去嗎?”

時潛也從熟悉畫麵裡脫身,一點點恢複冷靜,:“進。”

何之洲看了眼那兩個邪修踩過石筍,“但是們怎麼進去?”

他們有五人,但之前兩個邪修是分彆踩在兩個石筍上開啟機關,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到底是要兩個人分彆踩機關這張門才開,還是進幾個人就得踩幾個人?

時潛:“踩中間五根石筍。”

幾乎是同時,青衿和江如練也說了差不話。

何之洲:“你們怎麼知?”

江如練:“看腳印。”

溶洞裡到處都是石筍,隻有之前兩個邪修站過石筍,以及與它們差不齊平那一排石筍上方是平,而且這裡之前大概是大量進入過邪修,中間石筍上還有重疊腳印,越往旁邊印記越淺,可見開啟機關是以中間這顆石筍為中心。

青衿也點了點頭,何之洲難以置信地看向秋白:“隻有沒看出來?”

秋白:“也沒看出來,怎麼了?”

何之洲得到安慰了,站在了時潛旁邊石筍上,其他幾人也陸續站了上來,沒一兒,眼前黃土慢慢分開,露出了他們在無人機拍攝畫麵裡見過廣場。

此時廣場上,人來人往全是邪修,見這邊門打開,站在旁邊邪修問:“怎麼這時候來?”

時潛跳下石筍,:“去一號洞那邊耽誤了一下。”

那邪修聞言也想起了一號洞裡剩下幾個祭品,了然地點點頭,“進去吧,就在外圍待,今天大人物,彆找死。”

時潛幾人沒想到這麼容易蒙混過關,連忙應了,轉身就鑽入了人群。

何之洲傳音:“直接去祭祀池?”

江如練:“現在外圍觀察。”

青衿也是這個意思:“越往裡走們被發現風險越大,先在外麵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有信息。”

這個廣場極大,之前無人機因為飛得,所以能夠將半個廣場全景錄下來,他們進入之後,卻走了許久也還在外圍打轉。這裡邪修雖,但在這樣一個廣場裡,依舊顯得稀疏,即使時潛幾人已經儘力往人群鑽,要做些什麼也依舊顯眼。

“乾什麼?!”

一聲粗糲嗓音打斷他們傳音,一個大壯碩邪修拎何之洲胳膊,一手就將他提了起來,語氣凶狠:“故意往身上撞?找死?”

何之洲連忙歉:“大哥不是故意,歉。”

那壯碩邪修顯然沒想到他直接歉,他旁邊邪修嘲笑:“孬。”

其他邪修也笑:“怕還沒入邪時候就孬得要命,也就賠笑歉了,不然怎麼能討好大人,一下子就從嗜血升到了血,不然你當個血奴給咱哥幾個□□都不配。”

何之洲一僵,時潛幾人也反應了過來,這幾個邪修怕是認識這身袍子真正主人。

得知這個消息,他們心底都沉了下來。他們當時假扮邪修,最主要一點就是這袍子一遮就將除了身外所有特征都遮蓋了起來,隻要不是太過瘦弱或者太過壯碩,基本上看起來都差不,很難分辨出誰是誰。

然而現在何之洲假扮邪修已經被認了出來,那是不是意味也很有可能有其他邪修認識他們身上兜帽主人,一旦認識,根本不熟悉被他們扒了衣服那幾個邪修行為舉止他們就極有可能暴露。

好在壯碩邪修下一句就打消了時潛幾人顧慮,“不說話了?又想裝不是本人?兄弟們看看,這孬又要開始裝蒜了!”

幾個邪修哄笑圍了上了,時潛傳音江如練:“露出你袖口。”

江如練反應過來,手一抬,冷聲:“做什麼?”

那幾個邪修看清江如練袖口線頭都是一僵,連忙後退幾步,低下了頭:“大人。”

江如練臉轉向拎何之洲壯漢邪修,“放下。”

壯漢邪修也低頭,聞言立即將何之洲放了下來,連連歉:“小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放過小。”

江如練:“滾。”

幾個邪修連滾帶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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