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不動聲色,微笑著對一旁的弟子道:“雖不知胡長老為何而來,不過來者是客,請過來吧。”
聽他這樣說,眾修士便也知道了時家並沒有邀請妖族。
雲家家主道:“妖族這時候登門,定然是為了鴻蒙秘境,時家主,雲某此刻就想問問,你這秘境,到底準備如何處理?”
本來商議應該在飯後,但妖族的到來打亂了計劃,其他家主便也沒有反駁,一同朝上位看去。
在一眾家主之中,時正年齡最輕,且時家老祖幾十年前渡劫失敗已經隕落,如今沒有老祖坐鎮,其他三家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心底卻是存了輕視的,不然也不會在沒有邀請的情況下,自己持著拜帖就上了門。
時知臨心中不快,卻也同時正一般麵色如常,反而笑道:“雲家主,您直接越過我問我兄長,可是以為這秘境已經歸時家所有了?”
雲家主笑意微頓,看向時知臨:“賢侄未將秘境交於家族?”
時知臨笑得乖巧:“知臨年幼,修為也低微,意外得此機緣自然是希望交給兄長或族中長輩保管,然而這秘境與尋常秘境不同,已經生出了境靈,又已經認我為主,即便是我手裡的信物到了彆人手上,也無法轉移秘境的歸屬權。”
雲家家主語氣晦澀道:“我也曾聽說境靈擇主,非主死不移主,看來是真的。”
時三爺驟然變了臉色,卻見時正依舊帶著笑意,就連時知臨也沒有什麼反應,才按捺下來。
時正微笑道:“不僅如此,愚弟手裡的秘境似乎觸及了天道法則,所以擇主更加嚴苛,那器靈能吐人言,曾道‘非天道擇選之人不可為主’,約莫是主死也不可移的。”
這是昨天晚上,時知臨帶著時正去了趟秘境之後才得知的消息,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時正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時正話落,正堂內各家主掌門神色各異,卻都掩飾得極快。
周家家主垂眸吹了吹手裡的茶湯,溫和道:“還有此一說,周某對這秘境卻是越發感興趣了,日後賢侄秘境再開,周某定也要去看看。”
時知臨爽朗一笑:“何必等日後,今日就可。”
就在正堂所有人為他這句話而心思浮動時,時家弟子領著一白發白須的老人以及時安進了門。
弟子躬身:“家主,胡長老到了。”
時正微笑:“胡長老,請坐。”
胡長老點點頭,帶著時安在一邊坐下,見屋內安靜無聲,笑道:“可是我打擾大家談事了?”
雲家家主嗤笑一聲:“倒不是打擾,而是你這不請自來,實在令人掃興。”
胡長老臉色一沉,不知想到什麼,倏地又笑了,“此次前來,其實是為拜訪舊友,當年世子流落九州,乃是時家收留收養,我們狐族向來知恩圖報,隻是之前事務繁多,沒來得及上門拜訪,現在事了,便立即來了。”說著他招了招手,“世子,你不是一直說想兩位哥哥嗎?怎麼都不說話,還是久不見生疏了。”
這話一落,他又接著道:“倒也不算是久不相見,前幾日世子不是還同曜靈道君一起去了鴻蒙秘境嗎?”
曜靈道君是時知臨結嬰後,玉乾道長為他取的尊號,隻是在此他一直待在天山,身邊不是同窗就是師長,幾乎無人叫他尊號,然而鴻蒙秘境一出,便是少年揚名,九州儘知他的尊號了。
胡長老這話一出,正堂裡幾家家主眼底都泛起不虞。
第一自然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這鴻蒙秘境還能瓜分妖族一份。可他們能理直氣壯來時家,尤其是雲家和李家,打的便是他們家小輩也一同遇到了秘境,不說見者有份,但之後秘境開啟總歸要照顧一下吧,此刻這老狐狸將時安也去了秘境一說,他們若也以這個借口要求參與,不就是給妖族開道嗎?
第二則是因為胡長老對時知臨的稱呼,他們難道不知道時知臨目前的尊號?然而現在一口一個賢侄,為的不就是以長輩的身份施壓,順便拉近關係嗎?然而此刻胡長張口便是尊稱,倒是顯得他們為老不尊了。
正堂裡的氣氛沉默了下來,時知臨看到低垂眉眼站在胡長老身後時安,抿緊了唇。
他就說時安怎麼幾年不見性情大變,被這麼一個長輩如此壓著,想不變都難。他唇剛啟,時正平靜的聲音便在腦海裡響起:“胡長老有意攪渾水,不要上當。”
時知臨昨晚已經與兄長族老們商量好鴻蒙秘境的處理方式,此時若是貿然開口,恐怕會打亂時家的計劃,而且他怎麼會看不出胡長老的挑撥離間,正就是看出來了,他才更加心疼時安這些年的處境和遭遇。
然而時知臨不說話,胡長老也不以為意,對時安道:“進來之後你還未拜見當年救你的兩位恩人,時安,還不快去?”
時安抿唇:“是。”
眼看時安一步步走來,時知臨捏緊了拳頭,正要開口之時,白敘之冰涼的嗓音由遠而近:
“洛時安乃世子,豈是爾可呼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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