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過,趙士超是帶著他老子給他募集的幾百名新兵從福建來報效朝廷的,結果最後卻孤身來了兵部當給事中,於是做出懊悔的樣子說道:
“哎,我當時在福建,也不知道南直隸是這麼個情況啊,早知如此,那死活也不肯脫離行伍了。”
眾人聞言,皆笑,柳振民又和趙士超打了幾句哈哈,但一想到江北將領個個富得流油的樣子,突然就覺得自己還先天下之憂個什麼勁兒,還是先憂憂自己比較合適。
但他憂來憂去,就是想不起這些錢糧並不是白來的,而是大江南北的民脂民膏。於是他興致索然地批完了剩下的公文後,交給了相關的同事,人家一看,說你這先楷後草然後又楷的是什麼玩意兒,他趕緊作揖賠笑說下次一定注意,今天有事來不及改了,隨即又去告了假,獲批後便踱著步歎著氣出了大門。
出門後,他先去找了銀票上的那家票號破開了那張千兩大票,隨即直奔今天的目的地――錢謙益在南京的落腳之處而去。
南京的這座錢府比錢謙益在老家常熟虞山的宅邸寒酸不少,不過劉禹錫說得好,“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院子雖小,但到這裡拜訪的客人們卻大多有些來頭,反正基本都比柳振民來頭大,就是蓬蓽也能生輝了。
而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這裡離南京的各部衙門也很是不遠,所以柳振民騎上馬沒走多遠就到了宅子的正門口。
柳神童下得馬來,報上名號,因為麵熟,門房立刻就把他放進去了,柳振民一邊往裡走,一邊想待會兒該和錢世伯怎麼張口為好,結果一進正堂,就先看到兩個人正坐在那裡閒聊,見他進來了,其中一人便操著略帶些閩南口音的官話招呼道:
“柳兄,你來啦!”
柳振民定睛一看,喜道:
“呦,大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