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基礎呼吸法(1 / 2)

原來這陳子龍出門後就待在這街角,一直往柳宅門口巴望,打量著柳二出來了,而夏允彝沒有跟著,便趕緊拉住柳振民低聲問道:

“她怎麼樣?”

這個“她”不可能是彆人,自然就是目前住在錢謙益府邸裡,之前姓楊如今姓柳那位,而柳振民昨天才剛見過她,自然也如實答到:

“昨天剛見過,挺好的。”

這當然是實話,隻不過柳振民沒提昨天是因為墨蘭那檔子事才見到的柳如是,當然陳子龍也不關心這個,聽了柳二的話,似乎頗為欣慰,然後仰起頭望著天說道:

“她好我就放心了。”

陳子龍看天,柳振民看他,隻覺得他的眼神明顯不對,心想你要是真放下心了也不至於特意使眼色讓我出來了。果不其然,陳情聖眺望天空沒多久,就又微微歎息道:

“可惜,終究是有緣無分。”

柳振民一聽這話,樂了,知道他終究是忘不了她,於是拍了拍陳的肩膀,以知情人的身份很直白地說道:

“嗨,你就莫拿什麼緣分當推辭了。有緣無分?錢世伯和如是姐之間有什麼分啊?是年歲相近啊還是相貌般配啊?是‘我愛你烏黑頭發白個肉’,還是‘我愛你雪白頭發烏個肉’啊(錢謙益和柳如是之間的玩笑情話,錢謙益頭白膚黑,柳如是頭黑膚白)?但是人家錢世伯能豁得出去,人家可以以堂堂禮部侍郎之尊,不理世俗議論,毅然鋪開陣仗,娶個青樓女子回家,還日日捧在掌心裡當塊寶一樣,更不介意如是姐之前和你那段名聞江南的韻事,更不在乎如是姐更早之前還給那位周大學士當過小妾,那真的是什麼都不在乎,就在乎這個人。子龍兄,換成你,你豁得出去嗎?”

柳振民說的有理有據,隻一段話就把陳子龍問的啞口無言,毫無還口之力。但他沉默許久後,心下到底難平,於是又仰起頭看了看天,然後扭過頭看著柳二反問道: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他豁的出去,我豁不出去,我跟他沒法比。隻是我豁不出去,你就豁得出去?”

柳振民心想你們倆為柳如是豁不豁得出去關我什麼事?我明明是和墨蘭有事,我豁也是為她豁,不過說實話我現在還真豁不出去,不然我早就領著她回家和馮慧擺明車馬了,這不就是不敢麼。

當然這句話更沒必要對陳子龍說,柳振民隻是降低了些聲調,改為安慰勸解:

“嗨,可這話又說回來了,子龍,咱拍著良心說,就算你能豁的出去,估計也沒什麼用。第一,錢世伯家裡沒人能管他,而你老娘還在,你得聽話儘孝啊,當年在鬆江南樓上你不就是顧忌這個嗎?這究竟是擺在眼前躲不開的;第二,咱坦白說,如是姐也的確太能花錢了,也就錢世伯這樣的能供得起,你嗎,多少有點艱難。”

柳振民這說的還是實話,因為陳柳二人最後掰了的原因不僅是因為陳的母親妻子不同意,也部分在於柳如是的確太能花錢,陳子龍雖然家境不錯,但供養這樣的散財童女到底還是囊中羞澀。

陳子龍聽了這第二段大實話,又不做聲了,過了一會兒後,好像又有了些釋然:

“嗨,我中榜晚,家境也不過爾爾,確實。”

柳振民也不知道陳子龍是不是真的這樣想,畢竟他中榜這七年來也沒見他怎麼發財,當然自己和夏允彝也一樣。不過不管怎麼說,反正陳子龍是不接著裝情聖了,這件事眼下似乎是這麼過去了,於是柳振民勾著陳子龍的肩,一邊接著安慰他一邊一起回了屋。

夏允彝見二人這麼久才回來,心裡估計他們應該是談了些什麼事情,但也沒有多問。兩人落座後,大家又閒扯了幾句,吃喝了幾口,酒足飯飽之際,天色也漸漸晚了,於是陳夏三人便適時地起身告辭回借宿的廟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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