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陛下!”
趙禎緩緩閉上雙眼,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儘快離去。
衛淵起身,三步一轉身,一叩首。
直至跨出殿門的那一刻。
趙禎才凝視著他的
背影,過了會兒,當那道挺拔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時,他才喃喃道:
“好衛卿...”
當衛淵跨出殿門那一刻,不知不覺間,他竟是有淚花兒奪眶而出。
他輕輕擦拭,直立身軀,深呼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皇城。
此次相見,很有可能是這對君臣最後一次見麵。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衛淵很慶幸,自己遇到了趙禎。
若是遇到其他皇帝,比如害死嶽飛的那位,又比如某些個開國之主...
隻怕,他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待離開皇城,衛淵直接前往城門處。
此刻,滿甲營的將士與張桂芬、明蘭等人,都等在城外。
待見到衛淵身影後,明蘭她們立即迎上前去。
張桂芬忍不住囑咐道:“一應所需細軟,都放在了馬車上,江南那邊濕氣重,官人要多保重身體。”
衛淵點了點頭。
明蘭道:“舅舅,我娘親身體不適,未能前來相送,娘親說,您是衛家麒麟子,自有遠大前程,讓您莫要因此劫數氣餒,此劫未嘗不是好事。”
衛淵問道:“你娘親如今情況究竟如何?”
明蘭歎道:“就是虧了元氣,身子虛弱,彆的無大礙。”
衛淵放下心來,囑咐道:“桂芬,改日找機會請太醫為大姐再瞧瞧。”
張桂芬點頭道:“放心,家裡有我,官人不必擔心。”
這時,衛淵忽然看到張輔的馬車緩緩駛來,就停在眾人不遠處。
衛淵連忙上前,被張輔叫到了馬車裡。
“方才去見過官家了?”張輔詢問。
衛淵微微頷首,“見過了,官家身體很不好。”
張輔點頭道:“是人皆有生老病死,聖人也不例外。”
“你看看這個。”
說著的同時,將一封密報遞給衛淵。
衛淵詳細的看了看,瞳孔逐漸睜大,“女真一族竟能有十萬兵?”
張輔道:“皇城司在遼國散布了一個消息,說是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不知這個謠言,究竟能否挑起遼國與女真一族的矛盾...”
“不管怎麼說,你此刻離去,都是有些心急了。”
衛淵道:“軍國大事有老師在,想來應當無憂。”
張輔搖頭歎道:“官家操控黨爭,是想為太子殿下鋪路,如今兩相都已下野,範純仁乃守成之人,這樣的人,容易被太子掌控。”
“官家連兩相黨羽都不放過,又將你革職,你以為,為師能守住樞相這個位置到幾時?”
衛淵一臉驚詫道:“不至於吧?”
不至於?
張輔冷笑一聲,“官家將你革職的真正目的,在為師看來,一是要磨礪你,二是奔著為師。”
衛淵若有所思道:“老師的意思是說,官家將我革職,是希望可以動老師樞相的位置?”
張輔點頭道:“咱們那位陛下,是一位仁義道德之君,你下野多時,不知這朝堂之上,每日有多少禦史參為師,但陛下始終將那些奏折留中,是想給為師一個體麵。”
衛淵沉默。
張輔道:“多留意京城動向,若感不對,即刻返京,不要有絲毫猶豫。”
衛淵拱手道:“請老師放心,隻是老師一旦退了,由誰來擔任樞相這個位置?”
張輔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向衛淵。
他們師徒,無論現在將來,都隻能有一個人待在朝堂。
趙禎或是太子自然希望,那個人是衛淵。
待衛淵離開張輔馬車後,便就前往江南而去。
稍後,張輔從懷裡拿出一道奏折,上述寫到:‘樞密使請辭劄子’。
何時請辭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讓官家知道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