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李元昊讓李諒祚監國,他自己則跑去了野利遇乞那邊。
衛淵對此憂心忡忡,“李元昊的身體也不好,但仍舊選擇在這個時刻去尋野利遇乞,大概率是要穩定國內不安因素,接下來,就該專心應對我大周了。”
“至於讓李諒祚監國...看來那李寧令哥,還是沒有鬥過李諒祚啊。”
林兆遠問道:“李元昊霸占了野利遇乞的嫂子,又設計害了野利旺榮,這事,咱們都是知情者,野利遇乞也是知道的,他豈能因為李元昊的到來,不再為自家兄長報仇了?”
衛淵笑道:“原本野利遇乞是有這個心思的,但咱們那位官家封了唃廝囉為王,野利遇乞已經沒了退路,他若是與李元昊繼續鬨下去,多半也沒什麼好下場。”
“與其繼續僵持,倒不如李元昊給他一個台階下...讓種諤多多留意西夏的動向吧。”
說罷,繼續看著下一個情報。
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派遣耶律仁先前往女真族去見完顏烏古乃,派耶律義先鎮守大同,派耶律信先接觸正在監國的李諒祚。
看到這個消息時,衛淵的臉色才變得不安,“兆遠,我寫道劄子,你命人百裡加急送到汴京,務必親自交給範純仁。”
林兆遠感到不妙,“侯爺預感有大事發生?”
衛淵道:“說不好。”
林兆遠道:“侯爺,既然您都被革職了,乾脆就真奔著散心去,這朝堂之事,且隨他去吧。”
衛淵搖頭道:“離開汴京時,我老師一直在說,此時選擇離京,時機不太多,起初我還不以為然,隻是看到這遼國的動作,還是讓人不安。”
說罷,他就寫起劄子,林兆遠在一旁看著,“向代州增兵十萬?官家怎麼可能答應。”
衛淵道:“現在代州有多少兵力?”
林兆遠道:“自侯爺您擔任殿前司都指揮使以來,一直在暗中扶持代州軍力,如今,算上代州附近各州縣,總計兵力已有六萬之眾。”
六萬...
衛淵擔憂道:“如果遼國趁勢南下,六萬人,可擋不住他們的鐵蹄。”
林兆遠道:“雁門關雄偉險峻...”
衛淵搶言道:“那也隻是一座城關而已。”
若能增十萬兵到代州,則諸事無憂矣。
隻是,以代州的情況來說,難以同時供給十餘萬的將士。
代州土地缺乏,當地百姓都沒地耕種,怎麼可能支持太多的將士一邊耕種一邊禦敵?
所有開支,都需要中樞來承擔。
這是朝廷遲遲不肯向代州增兵的原因之一。
另有一個因素,開封距離代州,要比距離延邊近多了。
包括趙禎在內,所有的大周皇帝都普遍認為,一旦代州發生戰事,從京畿調兵即可,無需在代州駐軍。
林兆遠差人將衛淵的劄子送往京城後,他們便直接路過揚州,繼續南下。
待到蘇州地域附近,已經過了足足七日。
衛淵一路真是在遊山玩水,所以進程上有所耽誤。
待來到蘇州地界以後,他讓滿甲營的將士在太湖附近駐紮。
而他則與幾名侍衛乘船前往太湖中。
與此同時,早已接到消息的吳王已經在太湖一帶等著衛淵到來。
吳王以商人的身份,包了一艘巨大的花船,此船足夠容納兩百多人左右。
二人在太湖中央碰麵,事後,衛淵直接上了花船。
在大周,花船又叫做妓船,被許多老百姓親切地稱呼為‘水上青樓’。
江南、浙江一帶,真正有名的青樓,都不在陸地上,而是船上。
衛淵剛進了花船,就見到許多衣著暴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豔妓紛紛向他湧來。
他本著入鄉隨俗的心思,摟著兩個姿色上佳的女子進入船艙當中,見到了正被幾名美姬服侍的吳王。
衛淵打趣道:“老王爺,許久未見,不曾想到,您老,老當益壯啊。”
吳王這才回過神來,見到衛淵,連忙起身,笑道:“衛小友說笑。”
言罷,他將身邊豔妓都散了出去。
那些豔妓身材皆是前凸後翹,皮膚白嫩,光是有意無意間露出的
雪白大腿,就已十分誘人。
待她們離去時,特意從衛淵身邊路過,撲麵而來的各種香味,讓他忍不住的打了幾個噴嚏。
見狀,吳王笑道:“衛小友上次來時,未曾體驗過我江南特色吧?”
衛淵看著那些豔妓離去的背影,屁股一扭一扭的,恨不得找根棍直接坐上去固定住,下意識開口道:“的確夠色。”
吳王道:“衛小友見諒,你我身份特殊,你又告知官家,想來江南閒逛,官家必然派人盯著你我,在此船會麵,不會有外人知曉。”
衛淵道:“您老在江南經營多年,就連皇城司想查點什麼,都是難上加難,怎麼還懼官家耳目?”
吳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衛小友慎言。”
衛淵伸出一手,“吳王,請坐。”
吳王點頭,“來,坐。”
稍後,二人開始聊起正事。
“衛小友,關於嘉成鄉主一事,你著實有些過分了。”
“按輩分,她好歹是本王的侄女,你這麼做,將我宗室的臉麵往哪裡放?”
吳王先是表達了自己的不悅。
衛淵給他倒了杯酒,“您老消消氣,沒有犯錯的宗室子弟才能叫做宗室,犯了錯的宗室子弟,隻是‘姓趙’而已。”
“叛王之女,又被官家遣回原籍,為求有個好前程,無奈委身於水軍統領,無論官家還是郭顥,都不會起疑。”
吳王道:“郭顥是你的人,以你的手段,收拾一個手底下的人,還用得著這般麻煩?”
衛淵道:“郭顥不一樣,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到,何人還能鎮守東南。”
這一次見到吳王,給衛淵的一個直觀感觸就是,吳王愈發蒼老年邁了。
以前的吳王,雖然也是滿頭白發,但精氣神看著卻很好。
而現在的吳王,已沒了那種精神頭,整張麵容看上去,也像極了枯朽的樹皮。
“去歲時,郭顥來尋本王,要讓本王讓利一成,本王未應。”
“待嘉成鄉主來江南時,本王按照你的吩咐,將她送給了郭顥,也給了他那一成利。”
“這一成利,看似不多,實則猶如讓本王斷腕啊。”
吳王語重心長的說著。
衛淵笑道:“莪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多出來的那一成利,從我這裡扣除便是。”
吳王搖了搖頭,“罷了,不就是一成利,給他便是。”
“一個時辰前,我已讓人去福建路請他前來,你選擇在蘇州與他相見,是否擔心他已將福建路經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