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大牛猛地轉過身來,盯著郭顥的背影,眉頭深深皺起,臉色愈發難看,
“你...你醉了!”
說罷,陳大牛當即離開此間,不敢有絲毫猶豫。
郭顥哼了一聲,看著平靜漆黑的湖麵,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人生在世,誰不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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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汴京城,皇宮。
趙禎仍舊躺在龍榻上。
皇城司都指揮使燕達前來彙報,說是衛淵在蘇州太湖邀請東南商賈相聚。
這件事,瞞不住的,與其讓禦史發現了,上劄子參衛淵。
倒不如自己來說。
這樣的話,主動權,最起碼還在自己手裡,
“官家,邀請的是一些曾經為推動海運開啟而出力的商賈,興許,衛侯爺這麼做,是想感謝他們。”
“畢竟,海運的順利開啟,離不開那些支持國策的商賈。”
要是禦史來說的話,就會說衛淵有官商勾結的嫌疑,如此一來,可就是大罪了。
但是,現在經過燕達這麼一說,反倒是有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感覺。
聞聲,重病不愈的趙禎當即勃然大怒,
“他要做什麼!他一個武勳,勾結那些商賈作甚!”
“他以為他是誰?還將那些商賈都請到一艘花船上?”
“查!給朕查!”
自從年關過後昏厥,哪怕是將兩相革職那天,趙禎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
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一個武勳,勾結商賈,所求無非是錢財,可衛淵...要那麼多錢作甚?
真當國法是擺設?
趙禎話音剛落,竟是劇烈咳嗽起來。
燕達也極少見到他這般動怒,連忙跪地叩首道:“請官家息怒!”
“請官家放心,衛侯宴請東南商賈一事,皇城司定追查到底!”
聽到這裡,趙禎的臉色才近乎平緩下來,道:“他缺錢,朕可以給,但,這錢,他不能主動伸手去拿!”
衛淵之於趙禎,豈不就是郭顥之於衛淵?
衛淵在蘇州太湖的商船上邀請眾多商賈,看似是與郭顥唱戲,但郭顥夠格嗎?
他是在與趙禎唱戲!
待燕達離開皇帝寢宮後,朱總管假借調度宮內太監值守為由,也離開趙禎身邊。
他追上燕達,問道:“燕指揮使啊,衛侯爺這事,您該怎麼辦?”
燕達道:“衛將軍何等聰慧?我實在不知,他為何要這般高調行事...”
若真有什麼情況需要告知那些商賈,也不能明目張膽的,租個大花船,還將江南第一名妓謝玉英請到船上去吧?
朱總管問道:“燕指揮使的意思是,衛侯爺這麼做,是刻意為之?”
燕達點頭。
朱總管皺眉道:“為什麼啊?”
燕達搖頭不解。
朱總管道:“這時候,燕指揮使可要多幫襯著衛侯爺啊。”
燕達笑道:“朱總管請放心,若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朱總管頷首目送。
待燕達返回皇城司以後,就問向幾名心腹,
“顧千帆是不是已經從代州回來了?”
其中有一名心腹抱拳應聲道:“剛傳來的消息,顧指揮使不日便可回京。”
燕達歎了口氣,“等他回京,讓他來見我。”
衛淵重視顧千帆。
那麼,調查他與商賈勾結之事,倒不如讓顧千帆去做。
汴京城外。
張桂芬坐在馬車裡,已經等了足足半日。
按照代州那邊傳來的消息,郭顥父母,將於今日抵達京城。
大概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張桂芬才遠遠瞧見由幾名侍衛護送的郭顥父母。
她當即下了馬車,徒步迎上前去,朝著二人施禮道:
“桂芬見過二老。”
他們二人均是第一次來京城,也是第一次見到,像是張桂芬這樣的天之驕女,心中感慨萬千,連忙向張桂芬陸續開口道:
“侯夫人,您客氣了,要不是您與侯爺,我家顥兒,不會有今日這般成就。”
“不知侯爺請我們來京,所為何事?”
二老明顯有些心驚膽戰的意味。
張桂芬笑道:“侯爺最近正在江南遊山玩水,見到了郭顥兄弟,聽郭顥兄弟提及,二老從未來過京城,侯爺就想著,請您二老來京城好好享享清福。”
聞聲,郭父心中感激不已,連忙作揖道:“侯夫人,您與侯爺實在是客氣了...我們郭家,何德何能,能得侯爺與侯夫人這般看重...”
張桂芬作勢將郭父攙扶起來,語重心長道:“客套的話,二老就不必說了,我已在府中略備酒菜,給二老接風洗塵。”
就連郭顥父母都知道,他們能來京城遊玩,他們的兒子能做一軍指揮使,
成為東南柱石,離不開侯府的支持。
可偏偏郭顥卻將衛淵立下的規矩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