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沒有呼延忠的存在,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支能打勝仗的水軍,根本就不可能。
而這件不可能的事情,恰恰就被呼延忠做到了。
“眼下我大周僅有這一支水軍,而且,這支水軍暫時無法擴編。”
“不過,請你放心,將來,我大周至少有三支水師。”
“一支駐紮在海州一帶,一支駐紮在兩浙一帶,另外一支,在泉州,負責戍衛夷州與泉州。”
衛淵很清楚呼延忠想要什麼。
有生之年,後者極其希望,大周的水軍能夠無比強盛,遠勝往昔。
衛淵又何嘗不願看到?
呼延忠並不認為衛淵會拿這種事情來哄騙他,隻是覺得,這件事,太遙遠了,畢竟,大周海外又無強敵,
“隻有經常曆經戰爭的隊伍,才會是一支百戰之師。”
“大周海上無敵,除了平時剿匪之外便無用處,一支水軍,夠用了。”
他的意思想說,水軍多了,經過多年的不曆練,遲早也會成為隻曉得吃空餉的水師。
呼延忠寧可沒有水師,也不願見到這一幕。
衛淵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呼延忠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可見,他是有長進的,
“蕩海軍雖然是水師,可也不能一直按照訓練水師的方法進行,有時也教他們一些陸上殺敵的本領。”
呼延忠一愣。
讓教導水軍將士陸上殺敵的本領?
在陸地上的敵人,大周除了遼夏之外,還有誰?
讓水軍打遼夏?
這...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讓水軍去陸戰了,也隻能說明,遼夏兩國將大周的禁軍都打光、打散了。
隻是,這樣的事情,可能發生嗎?
“請侯爺放心,末將明白了。”
他雖然不解,可不會違背衛淵的命令。
“不瞞侯爺,前段時日,末將還在研究您的練兵實紀,今日侯爺這般說,總算是能用上了。”
呼延忠作揖道。
練兵實紀?
衛淵眉頭微皺。
地方武將,可無權看到這本書,除非是上報兵部。
至今為止,他寫得練兵實紀,還未徹底流傳到民間。
除了地方武將來到京城之後有望看到之外,幾乎再無渠道。
而且,他也不曾記得,將此書給過呼延忠。
後者解釋道:“末將是從英國公之子張睿張將軍那裡借讀的。”
衛淵點了點頭,“你不說他我倒是忘了,不要覺著張睿身份特殊,便給他不同於旁人的待遇。”
“他隻出海剿過匪患,從未上過真正的戰場,如今就已身居參將要職,這讓其他將士怎麼看?”
“今後,還要有勞你多多訓練他,要讓他成才,而不是最終隻會紙上談兵。”
呼延忠作揖道:“侯爺放心,這位張參將可不簡單,平日裡不僅與將士們同吃同睡,甚至還常苛責自己,他的訓練量,是兩三名將士訓練量的總合。”
聽到這裡,衛淵心滿意足。
不愧是老師的種子。
事後,衛淵將張睿單獨喊到一個大帳裡。
帳外,有林兆遠親自把守。
張睿見到衛淵,當即抱拳道:“衛大哥。”
雖然按照輩分來說,他要喊衛淵一聲妹夫。
但由於衛淵比他們都要大,而且,張家三子也是極其佩服衛淵,故而,無論是在外人麵前還是在家裡,他們都是稱呼衛淵為‘大哥’。
衛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禮,你在泉州,做得很不錯。”
張睿笑道:“水軍乃是由衛大哥一手操辦,總不能給你丟人才是。”
衛淵道:“我在泉州不會逗留太久,否則官家那邊隻怕又要多想。”
“今後,你在軍中若是無事,可以多與呼延忠走動走動。”
與他走動?
張睿不解道:“那郭指揮使不是由大哥您一手提拔上來的嗎?”
衛淵正色道:“期間種種過於繁雜,待你過年回京時再詳細告知你,總之,今後呼延忠在營中隻怕會常與郭顥作對。”
“你接近他,是我的意思,而這個意思,是要讓外人看到。”
衛淵來蕩海軍大營,除了要見一見該見的人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兒,就是讓呼延忠與郭顥二人徹底走到對立麵。
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也就隻有他們鬥起來,水軍與東南,才能相對穩定。
嘉佑七年,八月中旬。
衛淵接到旨意,王安石已經出發前往杭州。
而遼國那邊,也已經派了人來,要連同王安石一起調查他遇刺之事。
對此,他極其不解。
刺客屍體都被他給燒了,還來調查,什麼意思?
譴責兩句,給他或者一些人一個交代,這事不就過去了麼?
除了聖旨之外,還有王安石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一封書信。
信中說,讓他儘快前往杭州,他遇刺一事,有古怪。
能有什麼古怪?
但王安石既然已經發話,他也便不在泉州逗留,以最快速度前往杭州。
二人相約城外官驛中相見。
待見到王安石以後,衛淵極其不解道:“官家身體不好,我不在京城,如今連你都離開京城,太子身邊無人...你就不怕出大事?”
前者撫須道:“你以為我想來?是範純仁向太子舉薦,由我來調查你遇刺一事,我若繼續留在京城,隻怕反而惹了咱們那位範相公不悅。”
說到這裡,他將皇城司調查到的一些情況告知衛淵,
“兩三個月前,你被革職的消息廣傳天下,事後你便離京去往江南,此事眾所周知。”
“行刺你的那夥人,皆喬裝成遼國商人,比你早一步就來到了江南,他們的確都是遼人。”
衛淵皺眉道:“我遇刺當日,就已知曉此事。”
王安石正色道:“我是說,那些人,就是遼人,不是什麼西夏豢養的刺客,是正兒八經的遼人。”
本就是遼人行刺自己啊。
等等...
忽的,衛淵瞳孔一縮,
“行刺我的那些人,的確是被遼人指派?與西夏無關?”
王安石撫須道:“從現有的證據上來看,的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