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大戰役,轉守為攻,攻心為上(1 / 2)

嘉佑八年,三月十日,衛淵抵達湯陰。

由於林兆遠率領的南方二十萬大軍一路跋涉,中途少有休息。

所以,比衛淵提前兩日抵達湯陰。

這兩日,除了休整軍隊之外,林兆遠還對永和的地勢進行勘察。

此刻,衛淵與林兆遠正在湯陰城內閒逛。

後者簡單說明了城內的一些情況,

“我軍到來之前,遼軍在此城駐紮兵力約有三千。”

“遼軍不擅守城,我軍隻用一個時辰左右,便就收複此城。”

“然而,自遼軍攻克湯陰以來,城內百姓大多南遷避禍,隻剩一些紮根較深的大氏族未走。”

儘管尚有一些大姓沒有離開湯陰,但這一刻的湯陰,無比冷清,街道上很難見到百姓。

“聽聞湯陰人數最多的姓氏姓嶽?”衛淵好奇詢問。

林兆遠微微頷首,“好像是姓嶽,衛帥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衛淵莞爾笑道:“沒什麼,隨口一言,聊回正事,永和鎮的情況你應該都了解了吧?你認為,需要多少時日,能夠收複此鎮?”

林兆遠反問道:“衛帥打算給末將多少兵馬?”

衛淵突然停下腳步,正色道:“你從南方帶來的二十萬兵,皆歸你調遣。”

二十萬?

林兆遠被嚇了一跳,連忙作揖道:“末將能力不足,帶不了二十萬兵啊!”

衛淵哈哈大笑道:“當年的韓信不過是劉邦麾下一小卒,而後搖身一變,成為漢軍統帥,如今隻讓你帶二十萬兵,卻有壓力?”

隻二十萬

林兆遠苦笑道:“衛帥,古往今來,兵仙隻有一位.末將帶二十萬兵,隻怕袍澤會多有不滿。”

衛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我是同年兵吧?”

林兆遠搖頭道:“衛帥是皇佑三年參軍,末將是皇佑四年。”

皇佑是趙禎用的倒數第三個年號,總計有六年,中間還有個至合年號,共有兩年,嘉佑八年整。

由此推算衛淵年齡,他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

以二十九歲的年齡便掌管百萬雄師,這在曆朝曆代,都是極不常見的一件事。

“你我隻相差一年參軍入伍,如今本帥尚能指揮百萬雄師,由你指揮二十萬大軍,有何不可?”

衛淵緩緩開口。

林兆遠作揖道:“末將豈敢與衛帥相提並論?”

“衛帥,蕭將軍比我穩重,沈將軍比我會用兵,論資曆,我也比不上,畢竟,我是斥候出身,他們可都是當初戍衛雁門的都頭將領。”

衛淵負手而立,緩步上前,“伱無需自輕,你的能力,本帥心中清楚,你比蕭逾明縝密,比沈青顧全大局,這是軍令,不容你反駁。”

林兆遠無話可說,隻好作揖,“諾。”

衛淵沉聲道:“三月十五,向永和發起總攻,你還有幾日的準備,彆急,好好打,慢慢打,隻要在各軍到達預定地點之前,你能收複永和與堂邑即可。”

林兆遠堅定點頭,“請衛帥放心。”

衛淵用林兆遠,還出於一個考慮。

林兆遠最大的優勢,就是性子堅韌,能打苦仗。

待相州之戰打響,堂邑與永和將是全局承擔壓力最重的地方。

二十萬.衛淵都覺得不夠。

但是,為了能夠有效殲滅遼軍主力,實在不能再向兩地增兵了。

隨著衛淵抵達湯陰後,整個中原似乎都被攪動了。

各地調兵的調兵,戰略部署的戰略部署,總之沒有一地、一軍是閒著的。

調動百萬大軍,看似很容易,但是要落實到實處,仍舊有著不小的阻力。

不過,衛淵並不著急,該著急的是耶律仁先。

後者如果不願在相州大打,那麼就要舍棄相州,可一旦舍了相州,遼軍劃地而立的全局戰略就將受到挫敗。

所以,這一仗,耶律仁先不得不打,也必須要打贏。

而對於衛淵來說,相州之戰,相當於他掛帥以來的首戰,也必須要贏。

這些時日以來,各地周軍無不是群情激奮,各個都在摩拳擦掌。

就連湯陰大營裡,每名將士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的情緒,似乎很期待相州之戰的開始。

衛淵也是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三月十四日,他召集蕭逾明等人議事,還未到大帳裡時,就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隨後,衛淵走進大帳,好奇詢問道:“什麼事,那麼高興?”

陳大牛大笑道:“衛帥,您調動各軍已有數日,相州敵軍尚無任何動向,顯然是接下這戰書了。”

“自遼軍南下以來,包括大名府戰役,咱們都是被動接戰,不得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可自衛帥您掛帥以後,是咱們主動發起戰役,牽著他們鼻子走了,怎能不高興?”

蕭逾明附和道:“陳將軍所言不錯,衛帥,如今全軍將士都一致認為,在您的率領下,我軍一定能夠收複失地。”

衛淵笑了笑,“議事。”

話音剛落,三軍將士肅然起立。

衛淵朝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鬆,隨後就問起沈青,

“林兆遠他們到哪裡了?”

後者應聲道:“已經在羑水一帶駐紮,距離永和隻有五十裡。”

陳大牛嘿嘿道:“林兆遠這小子還真是大膽,距離永和五十裡就敢安營紮寨。”

“你彆說話。”衛淵又看向沈青,“你繼續說。”

陳大牛撇了撇嘴,站到一旁。

沈青‘諾’了一聲,來到沙盤前,緩緩開口道:

“羑水上源與湯水交彙處,正是林將軍駐紮之處,地勢偏高,可俯瞰整座永和。”

“一個時辰前,林將軍派來斥候,說是明日正午發起總攻前,希望可以決堤放水,借由水勢攻城。”

衛淵點了點頭,“永和鎮裡還有多少百姓?”

沈青道:“約有三四萬左右。”

陳大牛按耐不住,再次開口道:“永和城內有三萬敵軍,用他們的命,給永和城百姓陪葬!”

言外之意是,他同意林兆遠決堤放水的方案。

衛淵深深皺起眉頭,“去帳外領十軍棍。”

陳大牛不滿,抱拳道:“諾!”

就在他剛要走出帳外時,衛淵突然搖了搖頭,“罷了,今日本就是議事,不該讓你不說話,少說。”

陳大牛道:“俺去領軍棍,打完了再回來接著議事。”

說罷,就要掀開營帳的簾子。

這時,蕭逾明勸住了他,道:“陳將軍,稍安勿躁,議完事再領軍棍也不遲。”

陳大牛一聽,覺得有道理,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站著。

衛淵瞪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在你眼中,決堤放水,左右不過死傷幾萬人而已。”

“可你知道,一旦此事傳出,將會失去多少民心?”

“沒有百姓支持,你認為,我軍能走多遠?”

“陛下剛剛登基,此時此刻,我們這支軍隊,必須是正義之師。”

陳大牛若有所思。

衛淵唉聲一歎。

他不止一次發現,陳大牛用兵手段越來越極端。

嗜殺成性,不是放水就是燒山,太有違人和。

打仗,不光是要打贏那麼簡單。

而且,衛淵還擔心,一旦放水之後,飽受洪澇災患的百姓,會因種種因素,極易染病,若因此爆發瘟疫,如何是好?

可若不放水,白白失去了地利的優勢。

衛淵用兵,一向認為,天時地利人和,至少要占兩樣,才能有效保證戰局的發展與最終的勝利。

隻占一樣,那叫做背水一戰。

“存地失人,失人存地。”

衛淵歎了口氣,又問道:“永和鎮守將是誰?”

沈青答道:“名叫蕭言,嘉佑元年雁門之戰,此人曾為先登將,與您有過一戰。”

蕭言?

衛淵眉頭緊鎖,似乎想從記憶裡找到這個人,但思慮良久卻無絲毫印象,

“我隻記得當初雁門之戰,有個叫做耶律國珍的家夥,這蕭言,何許人也?”

遼國境內兩大姓氏,耶律與蕭,而且遼國皇室還曾言,耶律與蕭,世為甥舅,義同休戚。

好比衛淵與明蘭的後代,永為甥舅關係,互不背叛。

沈青道:“末將對此人也不甚了解,隻是聽說此人極重信義,有次耶律仁先出征,耶律國珍犯了軍法,公然在軍中酗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