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燁今日來盛家,是專門挑了盛長柏休沐的時候。
盛竑還在當值。
所以,負責接待顧廷燁的人,就成了盛長柏。
正堂裡。
盛長柏看到顧廷燁正指揮著一些下人搬來幾大箱子,頓時眉頭微皺,不滿道:
“顧侯爺,你拿來那麼多禮物,又點名要見我家六妹妹,究竟有什麼心思?”
顧廷燁笑道:“長柏,你我是兄弟,我的心意,難道你不清楚?”
盛長柏有些氣急,“你就算是喜歡我六妹妹,可也不該如此高調,倘若你與我六妹妹之事不成,整座汴京的人,該如何講我六妹妹?”
說實話,盛長柏這個兄長,絕對是夠格的。
家裡三個妹妹,他都很護著。
倘若外界有人說他不是,他大概會一笑了之。
但倘若外界有人說他妹妹如何,他大概率會據理力爭,就算爭不過,也要爭。
因為那事關他妹妹的名聲。
是以,明蘭、如蘭、墨蘭她們三個,對盛長柏這個兄長,都很敬重。
顧廷燁道:“長柏言重了,我隻是想見見明蘭,和她說兩句話,除此之外,彆無他意。”
盛長柏哼了一聲。
站在一旁的海朝雲連忙道:“我已經差人去請明蘭了,顧二叔要不先坐會兒?”
顧廷燁道:“來都來了,自然要去拜訪明蘭的母親,不知可差人領路?”
盛長柏大怒,“好你個顧廷燁,心思不純,打我六妹妹的主意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去我盛家內宅,你當我盛家是什麼?”
顧廷燁道:“長柏兄,此言差矣!”
“衛夫人乃是衛侯的親姐姐,而衛侯對我有再造之恩,於情於理,我這個晚輩,難道不該去拜訪長輩嗎?”
盛長柏說不過他,猛地拂袖,頭撇過去,不再看向顧廷燁。
見狀,海朝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既然寧遠侯有心,官人,您還是帶寧遠侯去拜訪一番小娘。”
盛長柏歎了口氣,“我六妹妹多好的女子,怎就願與你這種無賴往來。”
顧廷燁嘿嘿一笑,“長柏兄,其實我也有很多優點。”
盛長柏白了他一眼,“伱與我衛家舅舅都是行伍出身,我衛家舅舅就不似你這般。”
顧廷燁道:“我哪敢與衛侯爺相提並論啊!”
說著,盛長柏便帶著他前往暮蒼齋那邊。
而這時,林噙霜還未走,不僅沒走,甚至還偷偷讓下人將墨蘭與長楓也叫來了。
她想著,以寧遠侯的身份,將來若是娶了明蘭,也算是自己女兒的妹夫了。
倘若今日能借著明蘭母女的麵,讓堂堂的寧遠侯幫著說幾門親事或是給長楓安排個前程,豈不好事一樁?
今日如果換做其他男子來盛家,彆說內宅了,就連見墨蘭與明蘭都不可能。
但為何顧廷燁能見呢?
因為顧廷燁與盛家的兄弟姐妹幾個,都有同窗之誼。
靠著這份情誼,隻要是長輩在的情況下,就算男女有彆,也不是不能相見。
很快,顧廷燁就來到了暮蒼齋這邊。
盛長柏先向衛恕意作揖道:“小娘,寧遠侯想要來拜見您,我就帶著他來了。”
擱在京城中其他人來說,盛家的裡子,可能是盛長柏。
畢竟,無論明蘭的舅舅是誰,她始終是一女子,將來是要出嫁的。
就連盛竑都覺得,盛家的未來,還是要寄托在盛長柏身上。
但是唯獨盛長柏知道,其實盛家的裡子,就目前來說,是在衛恕意身上。
隻要衛恕意還有誥命的身份,還是衛淵的親姐姐,還在盛家,盛家,就不會倒。
相反,若有朝一日,衛恕意因種種問題,與盛竑和離了,離開了盛家。
那麼,盛長柏完全相信,第二日,盛家就會被朝廷用以任何理由,滿門抄斬或是流放。
這並非是危言聳聽。
而是像盛家這樣的家族,誰能確保是真正乾淨?
隻要是做過肮臟齷齪的事,總能被衛淵找到降罪的理由。
換句話說,朝廷可以沒有一個乃至多個盛家,但不能沒有衛淵。
就連王安石都是這樣的想法。
他想要改製成功,就需要一個鎮國柱石,保證國體不亂。
而這個鎮國柱石,隻能是衛淵。
衛淵在,則大周不亂。
就算是遇到再難的困境,比如遼人南下那一次,不還是被衛淵力挽狂瀾解決了?
在盛長柏話音剛落,顧廷燁便深深作揖道:
“晚輩見過衛夫人。”
聞言,衛恕意笑著說道:“坐吧。”
顧廷燁很有禮節,“謝夫人。”
這時,明蘭正站在衛恕意身後。
而林噙霜她們,則坐在一旁。
林噙霜開口道:“寧遠侯當真是英武絕
倫,將來也不知誰家女子有福氣能嫁給您。”
聞聲,顧廷燁微微皺起眉頭,看向站在衛恕意身後的明蘭時,眉頭突然舒展,道:
“明蘭姑娘,將近一年未見,不知近來可好?”
墨蘭忽然接過話茬,與明蘭站在一起,握著明蘭的纖纖玉手,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開口道:
“六妹妹常去打馬球,身體一向很好。”
顧廷燁‘哦’了一聲,又道:“正巧我這幾日沒事,不如叫上幾人,我們一同去打馬球可好?”
能被寧遠侯叫的人,隻怕在這京城裡,也是非富即貴,墨蘭眼前一亮道:
“顧二叔,不知到時,我能去嗎?”
顧廷燁臉色一黑,這麼多年了,這個盛墨蘭怎麼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明蘭笑道:“到時再說吧。”
顧廷燁連忙點頭,“好,今後我可能就留在京城了,隻要六妹妹有空,咱們隨時都能去。”
話音剛落,頓時引來盛長柏留意,好奇詢問道:“留在京城?如今西營剛剛建立,康國公又回京了,延邊正值用人之際,你怎麼回來了?”
一聽是朝廷中的事情,所有的女眷,都識趣聊起其他事情。
顧廷燁猶豫再三,仍是開口道:“是衛侯爺讓我回來,想必朝廷對我另有安排。”
盛長柏釋然,“倒是我多嘴了。”
顧廷燁笑道:“本就不是什麼隱秘。”
衛恕意心裡很清楚,顧廷燁此番來,是為了明蘭,絕非是為了彆人。
於是,又聊片刻,她找借口離開,“我有些累了,明蘭,好好招待顧侯。”
明蘭這邊剛點頭,盛長柏也開口道:“長楓,你最近功課修習的如何?我來考究考究你。”